写南京:打捞颇具六朝气的人和事
记者:《山围故国》与《潮打空城》,两本书的文章在筛选上有没有区别?有没有去刻意对应不同书名所彰显的气质?
程章灿:这些文章最初是一起写的,或者说,是当作同一个系列的文章来写的,最初都放在我的新浪博客上。后来,我将博客上的一些文章做了修改,发在微信公号上,并编成《山围故国》。《潮打空城》是直接从博客上搜集起来,不曾在微信公号上发过,直接面对文字读者,所以,意想中的读者对象不同,风格也会有点差异。但这两本书的内容都是说掌故,也就是讲故事。
记者:在历史上浩如烟海的南京人和事中,你打捞了很多颇有六朝气的人和事,你更想推荐哪个人物,哪个故事?
程章灿:我展示的都是零碎的故事,是南京文学、历史、文化的局部或者片断,很多都很有趣,但是,还有很多我没有写到的人物和故事,也很好玩,其实也值得推荐。要说地方,我是比较喜欢栖霞寺的,这是六朝古寺,文脉千年不断,很有历史,既有自然,又有人文,山水清音,古碑胜迹,都很值得观赏,绝不是只有深秋的红叶可以观赏,尤其是我所任职的南京大学的新校区搬到仙林以后,就相隔三公里,那么近,很方便去看看。
记者:你出《山围故国》时,南京还没获评世界“文学之都”,但对南京的书写一直很热。就你而言,对南京的书写,还有怎样的空间?
程章灿:我的“南京三书”,正好集中在这两年出版,《山围故国》是去年,《潮打石城》是今年,《旧时燕》的修订版再过两个月也要面世了。这就是“南京三书”。
我不认为对南京的书写一直很热,这么重要的一个古都,这么重要的世界“文学之都”,写她的书其实并不多,尤其是真正有原创性的新作并不多。我个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在南京大学开设“文学南京”的课程,多年来一直在关注“文学南京”这个话题,“南京三书”是持久关注的结果。怎么谈论南京,怎么叙说这座“文学之都”,我想,可以有很多种,“南京三书”作了一些试验,未来我会在这一方面继续努力,希望尽快有新成果奉献给大家。
爱南京:延续六朝文化是核心
记者:为什么南京容易博得新南京人的热爱?
程章灿:中国古代文论中说,文学家的创作可以“得江山之助”,也就是说,当文学家离开他所长久生活的熟悉的环境,行旅途中的陌生的江山反而会刺激他的文思,使他创作出新的佳作。外地人比本地人更多一些陌生化的眼光,由陌生而渴望了解,则渴望求知而生情,而生爱,而欲了解更多。
记者:有人说,南京的“好”是需要人到中年以后,在有了一定的阅历、见识、积淀以后,才能感觉到。对你个人而言,对南京的认识和喜爱经历了怎样一个过程?
程章灿:南京是一本书,是可以供人阅读的文本,所以,读南京,就跟读书以及读其他的很多文本一样,其实都需要人生阅历的配合。读南京这本书,有时候像是读文学书,有时候像是读历史书,有时候像是读地理书,总之,阅历越深,见识越多,积淀越厚,理解也就越丰富,立论也就越平和。
我对于南京的喜爱由来已久,但对这座城市的理解逐步加深,一方面是因在这里生活的时间越来越久,走过的地方越来越多,接触的人也越来越多,慢慢地沉浸进去,作贴切的理解;另一方面则与阅读相关地方文献越来越多也有关系,读历史,看文化,不是从十年或二十年的尺度,而是从百年乃至数百年的尺度来把握理解,就能有宏观的、超越的眼光。
记者:爱住金陵为六朝,除了袁枚,除了林则徐,你还提到明代闽人爱住金陵,其深层原因是什么?
程章灿:为六朝鼓吹、正名,起于晚明时代的江南,尤其是晚明时代的南京,这股文化思潮的兴起,客居南京的闽籍人士也是出了力的,林则徐就是福建人。明代中后期,闽人爱住金陵,说明当时闽中文化风气与金陵较多趋同,这里面,六朝文化是其中的核心。
本版撰稿
南报融媒体记者 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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