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征伟
去年秋季,我在整理旧资料时,发现了一个老物件——“劳动工分定额簿”。这是上世纪70年代由生产大队或向阳林场编制的工分簿,一套10余册,用蜡纸、钢板刻印而成,其中最早的一册为1973年编制。
1973年元月24日,我在锡南中学(当时称雪浪中学)高中毕业,即回生产队务农。我先后任生产队农技员、大队植保员、林场技术员、林场场长,与植物成了一辈子的朋友。我任林场技术员时,同时又兼任劳动工分结算员,一直到2003年,时间长达28年。
“劳动工分定额簿”是用来给劳动者核算工分的,如翻一亩田土,劳动者得2个工,但一个工(10分)值多少钱,须到年终根据生产队的总收入,扣除肥料、农药、用电等成本后,才能核算出来。当时一般一个工值0.8元左右,如能达到一元钱一工,就是了不起的模范生产队了。所以工分簿是社员劳动收入的记录员,是铁面无私的执法员,也是那个年代村民缺吃少穿的见证者。
上世纪70年代初的5月至6月上旬,是繁忙的夏收夏种时期。村民们既要收割油菜和麦子,又要在6月6日前栽插好前季稻。农活多,时间紧,村民们白天干了一天活,壮劳力晚上还要开夜工翻土,弱劳力则忙于给割下的小麦脱粒。妇女们还要开早工,凌晨4点多钟开始下田拔好当天要栽插的秧苗。大家每天的工时都在12-14小时左右,生产队长和农技员更是要达到16小时左右。记工员还要负责记录好当天的农活量、出勤社员的姓名等。
7月25日到8月8日15天酷暑时节,是一年中村民最辛苦的日子。前季稻成熟需收割,后季稻秧苗需栽插。当时要求大家做到稻田“早晨一片黄,中午一片黑,傍晚一片青”。即早晨成熟的早稻呈现出一片金黄色;到了中午,收割结束,农田呈现出土壤的黑色;傍晚,满田须是栽插好的秧苗。那时不但农活繁重,饮食还差劲。虽然猪肉价仅0.75元/斤,农忙时期0.66元/斤,但村民仍是很少购买食用,多以自种的蔬菜和米面为主。一个壮劳力一般每天要食用约2斤大米才能维持完成一天的工作量,所以,虽然多种了一季稻,人口比现在少一半左右,但生产队分配的粮食还是不够吃。
10月下旬进入秋收秋种的大忙季节。为了争取小麦、大麦、元麦的高产量,农技部门提出了精耕细作的具体标准,即翻土需达到薄片深翻,麦子播种前,泥块整碎要达到鸡蛋般大小等。那时雪花飘了秋忙还没有结束是常事。
上世纪70年代后期,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实施,兴建了社队办工业企业,林场栽培的茶果也相继进入了投产期。1982年秋又实施了农田承包责任制,村民们陆续进厂务工,到林场采茶摘果,农田由一年三熟恢复到一年两熟(双季稻改为单季稻),村民们由原来的肩挑手扛的人海战变为只需少数人操作的机械化作业方式。劳动工分定额簿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走进了历史的档案馆。
如今,随着现代科技成果井喷式地应用,农村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民的年收入由上世纪70年代的二三百元增长到现在的五六万元,甚至更多。老年村民每月有1000余元的生活低保金甚至社保退养金。村民的身份变成了居民(市民),原来自行车都是买不起的奢侈品,现在几乎家家都有高档小轿车和齐全的家用电器等。随着党的富民政策不断推出与落实,农业与农村彻底告别了贫穷与落后,村民们实现了小康生活的目标,并向富裕生活迈进。
今天,我重新翻阅当年的“劳动工分定额簿”,翻土、开沟、挑粪、落谷、插秧、割稻、脱粒……一道道农业生产的旧工序浮现在眼前。我想,假如“劳动工分定额簿”有灵性的话,定会为今天的农业模式鼓掌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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