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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花菜”到“忘忧草”

2022年01月13日 10阅读 来源:徐州日报

◎主讲:孙涛

《舌尖上的中国》是近期较火的一部片子,赢得一片赞赏声,甚至被称为“神一样的制作”,上周六抽空把几集一并看了,只能说还不错,没有想象中的惊艳。我觉得如果把徐州的地锅鸡、丰县的包子拍出来,并不比之逊色。多年前看过赵本夫一篇文章,说到老家丰县的各种小吃,印象尤深的是煎包,他津津有味地忆起冬日那热气腾腾、滋拉作响的煎锅,还有包子周边那透明的、薄如蝉翼的膜。

这也是我从小见惯、吃惯的东西,遗憾的是这些年再回丰县,小吃的品质差了许多,比如这煎包,外形没法看了不说,还“早熟”,等不到煎黄就上了桌。数次之后,再回去已无非得吃点的兴致。

咱们的餐桌上还有道“黄花菜”,很多人不知道,这植物雅称“忘忧草”。事关饮食文学的文艺作品,说白了就是把“黄花菜”整成“忘忧草”,“配料”中必然要添加的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味道。所谓“舌尖上的味道”,更多的是在人的脑海中,最好别去做实。

有媒体评论,《舌尖上的中国》让深陷食品安全隐患中的民众找到了一点安慰,窃以为正相反,看完这个饮食文化纪录片,再看看食品新闻现实版,找到的不是安慰,反倒更担忧食品安全区不断扩大的沦陷。

《舌尖上的中国》有一集叫《转化的灵感》,开场说:“在吃的法则里,风味重于一切。中国人从来没有把自己束缚在一张乏味的食品清单上,人们怀着对食物的理解,在不断的尝试中,寻找着转化的灵感。”说实话,在化学、工业原料大举进军食品业的今天,本人听到“转化”的第一反应是激灵灵打个冷战,然后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佛山大型调味品公司,购买760吨工业盐水,制上万箱酱油”的新闻。“酝酿”需要时间,远不如“转化”来得快,一件件不断升级的食品事件让人感叹不已。

有些人在吃上脑筋转得快,无规则无底限,有些人在思维上却“食古不化”。2012民歌大赛南宁赛区启动仪式上,曾打造《快乐大本营》、被誉为“快女之父”的汪炳文表示,“民歌”是指歌词、谱曲、意境与中国文化相关的歌曲,只要歌里有传统元素的都算。在这个定位下,包括周杰伦的《青花瓷》,也可以被归入“民歌”。

此言一出,争议一片,甚至有人称这是“对民歌的亵渎”,你看——远点的,《诗经》,那是孔夫子从民间收来的,是民歌;近点的,陕北的《信天游》,那是老百姓放羊时唱的,是民歌。至于周杰伦,一个流行歌星,有什么资格唱民歌?

关于什么是“民歌”,有概念分歧,可要说“民歌”就是劳动人民编的歌,那民歌现在算是基本绝种了。汪炳文将民歌定义为有“民族特色”,并无不可。

前段时间,还有名小学四年级学生发现语文教材中王冕的《墨梅》诗为“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而“百度”的版本是“吾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孩子迷惘了,于是告诉他爹,这位先生很认真,上网遍搜资料,最后找到了王冕的《梅花图》,在上面终于看到“正解”,跟“百度”一样。

发现了“原稿”,父子立马觉得课本改得不妥,“失去了原诗的韵味”。这种认真的态度让人佩服,只是凭着本人出过十几本诗词书的“专业素养”,还是感觉“韵”没问题,“味”也没少多少,版本不同而已。

扬州八怪之一的金农画过一幅“荷塘忆旧图”,题一首清新无比的自度曲:“荷花开了,银塘悄悄新凉早,碧翅蜻蜓多少?六六水窗通,扇底微风。记得那人同坐,纤手剥莲蓬。”金农的学生罗聘也画过荷塘图,并题上老师的诗,但最后一句是“记与那人同坐,纤手剥莲蓬”。我喜欢罗聘的版本,写金农此诗时一直改用这句。谁能保证,这不是当年金农改动过后教给学生的?如查你在金农画上看过的,一定认为我写错了。

我们都知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俗话,这是唐代女诗人鱼玄机的诗句,权威版本多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以前跟朋友聊起这诗我都这么说,几乎每次都被纠正,现在再不用这所谓的权威版本了,就用大家熟悉的。其实关于诗词版本,我一向对“第一版本”、“最古版本”、“权威版本”不感冒,喜欢的常是“通俗版本”。按我的经验,越是最新出现并被接受的版本,读起来越顺。

以前背过《老子》,选的是马王堆出土的帛书版本,当时认为这个正宗,后来发现亏吃大了,跟人一交流,大家都是通用版的“道可道,非常道”,就你“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别不别扭啊,每次都悔得撞头。你就是个爱好者,跟古人较什么劲?就吃盘“黄花菜”,别整什么“忘忧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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