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滕建锋

吴伯箫是山东莱芜人，他与历史学家王毓铨、诗人吕剑三人被并称“莱芜现代三贤”，是在当代散文史上一位绕不过去的重要作家，作品数量算不上很多，但有诸多名篇传世，尤其是《记一辆纺车》《菜园小记》《灯笼》等因入选各类教材，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吴伯箫长时间从事教育工作，还担任过全国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会长、《写作》主编、中国写作研究会会长等职务，是我国著名的教育家。

吴伯箫1906年生，祖父是乡绅，父亲是乡村小学教师，自幼家学良好，1919年入省立曲阜师范学校读书，1924年毕业，被孔府聘为家庭教师，教孔子七十七世嫡孙孔德成英文，后来朋友戏称“万世师表师”。1925年夏，吴伯箫辞去家馆工作赴京求学，考上了北京师范大学英语系，逐步接触到共产主义思想，并开始发表作品。1931年毕业到青岛，在莱阳乡村师范学校任职，并担任过校长。日军侵华战争爆发，困难当头，时政颓圮，热血青年吴伯箫这一时期的散文作品，自然回荡着爱国主义的激越旋律，如《灯笼》《野孩子》等都是名篇，这些作品大多收在他最早结集出版的《羽书》中。《羽书》，文化生活出版社1941年5月初版，列巴金主编的文学丛刊第七集，署名“吴伯萧”，收文18篇，《羽书》为其中之十一。此书出版后获得好评，基本奠定了吴伯箫在中国现代散文史上的地位。

需要顺言一句的是，1982年12月，花城出版社出版文学丛刊选，又再次出版了这本《羽书》，除了封面设计改变之外，还有两个明显变化：一是增加一篇序和一篇跋，序作者韦佩即著名作家王统照；二是改署名为“吴伯箫”。关于“箫”“萧”二字，还曾有过一些争论，以“箫”为确是定论，不过除了文化生活出版社版《羽书》标“萧”外，百花文艺出版社在1982年出版《忘年》时，4月1版亦署“吴伯萧”，不过在10月2版时改为“箫”；该出版社出版《吴伯箫散文选集》时，也有“箫”“萧”的改动。

1938年4月，吴伯箫来到延安，进入抗日军政大学学习，1938年底到1939年春，他参加抗战文艺工作组到晋东南，过了6个月的战地生活，写下了不少战地通讯和散文作品，发表在《抗战文艺》等刊物上，后于1947年10月结集为《潞安风物》，由香港海洋书局出版印行，全书收文12篇，入列周而复主编的“北方文从”第二辑。

1945年11月，吴伯箫离开延安，先到张家口华北联合大学任中文系副主任，半年后又到佳木斯东北大学任社会科学院副院长，编《东北文化》。东北大学先迁吉林，后又易地长春改名为东北师范大学，他先后任文学院副院长、副教务长。在教育工作之余，吴伯箫仍在坚持创作，并于1947年4月在东北书店出版了散文集《黑红点》，收文9篇，封面白底，红字手写体书名，右下附一张手持红缨枪的人物肖像。后来1950年9月新华书店又据此版重印，封面大改，主体变为一幅素描，书名在最下方红底反白。

新中国成立初，吴伯箫调离东北师大到沈阳担任东北教育学院副院长，1954年又调任人民教育出版社副社长，从1945年冬离开延安到1954年春离开东北这一时期的创作结集为《出发集》，于1954年7月由新文艺出版社初版印行。此书极简封面，白底红色书名著者，收文14篇并一篇《后记》，分一、二两集，各为散文和文论，内容提要中还对书名由来作了交代：“为体现‘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出发点’的精神，也有作为写作开始，立志不断前进的意思。”

1955年是抗日战争胜利10周年，吴伯箫从《羽书》《潞安风物》《黑红点》三个集子中选出22篇，另加一篇《记乱离》，辑成《烟尘集》，内分4辑，1955年7月由作家出版社初版印行。封面淡绿衬底，花纹边框，手书繁体书名，下方是一幅白色线描长城图，封面设计茹辛。《烟尘集》一书还有1979年9月上海文艺出版社版，窄32开，书名相同，内容大异，共收文28篇，是旧版《烟尘集》和《出发集》部分作品的合集，共分5辑，另有《再版后记》一篇。封面设计陆震伟。

吴伯箫创作的高峰应该是《北极星》的出版。《北极星》由作家出版社1963年4月初版印行。主要是吴伯箫1955年至1963年的散文作品，共19篇，其中就包括《记一辆纺车》《菜园小记》《窑洞风景》等表现延安生活的名篇，另有《多写些散文（代序）》及一篇跋文。跋文中对书名作了交代——“拿一篇纪念《讲话》的文章的题目《北极星》作为书名，意思是想表示对亲切关怀的衷心铭感和对《讲话》所指示的方向的热烈向往。”

《北极星》初版装帧、插图为袁运甫，书中每篇文章题目下方，有一方小小的契合文意的小插画，显出盎然的生气和情趣。封面也格外可亲，正中三个色块，含两幅小插图和书名，手写行书作者名在右上方。1964年3月2印本继续延续旧制，然而到1978年3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此书的3印本时，从内容到装帧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封面变成了素雅的纯蓝底，右上角一颗星星四散着光芒，右下宋体黑字书名，封面、插图秦龙。文章篇目选择及编排也进行了一些调整，书内插图放在了每篇文章题目的上方，无序跋，收文25篇。两相对照，去掉了《记列宁博物馆》，增加了《努力奋斗》《红太阳居住的地方》《天下第一山》《岗位》《八间房》《早》5篇，《多写些散文》不再代序，成为正式篇目。

相对散文，吴伯箫的外语才华则少被人提及，他翻译的海涅诗集《波罗的海》于1957年4月由新文艺出版社出版，也是经典译本。十年浩劫期间，吴伯箫历经磨难，创作停滞。1978年2月，吴伯箫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任副所长。1982年4月，吴伯箫将后几年未曾编入集子的作品结集为《忘年》，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是年8月，吴伯箫溘然辞世。

吴伯箫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从事教育工作，他曾说：“在文艺战线上我只是一个民兵，写作业余进行，不脱产。”难能可贵的是，这业余写作却取得了丰饶的成果，成为一代散文大家。改革开放新时期，人民文学出版社、百花文艺出版社、上海教育出版社等有先后出版过《吴伯箫散文选（集）》，香港文学研究社出版了《吴伯箫选集》，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了《吴伯箫文集》（上下），都受到了广大读者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