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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就想念宝华山了

2022年01月05日 10阅读 来源:镇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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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宝华山的路,早已不是记忆中的阡陌交通,如今有了西部干线,一路可见山林植被敞亮示人,尽染斑驳色彩。

《宝华山志卷四》云:“秦淮其源二,一出句容华山,一出溧水东庐山;合流入方山;自通济水门入于郡城。”如今“秦淮之源”水阁是千华古村的标志性建筑,远眺清泉汩汩自山上往下流淌,途经大大小小的山石,千秋万代,不绝不疲。

千华古村长乐坊戏台上正在表演,观者攘攘,热闹得很。转身,一朵淡黄色睡莲在池中开得寂静。踩在哗啦啦的落叶上,一种仿佛唤醒了与大自然最深切的情感联结的幸福在无限弥漫,当下步履轻盈,心中次第花开。山泉水叮咚,越往高处,越觉山高水长,感动欢喜。山径上摔落着裂开的野栗子,周身毛刺,是谁问了一句:“不知里面的果子长啥样啊?”布衣书生听闻,就手取石,巧劲敲开,原来,形如小号的棕色橡子。遍地有它,小松鼠过冬不至于挨饿了。

宝华山素有宁镇山脉“天然植物园”之称。珍稀如宝华玉兰、铜钱树、苏木兰、老鸦柿等,俯身随便一看,就是90岁的牛鼻栓、105岁的朴树、360岁的五角枫。在山野中触摸历史的体温,人也变得空灵起来,仿佛和树木星辰一样,并不着急赶时间,而能在从容的切换中,享受到破茧而出的自由,继而发现,那些所谓的困难重重,在真正出发的时候已是柳暗花明。

很好很好,一如往昔。

童年屈指可数的登山经历扑面而来。小学五年级时,班上组织采野菊花,十几个孩子提篮背筐,从离校最近的一个山脉出发,一直采到宝华山领地,依稀记得依山而行,走的是羊肠小道,秋山明媚,菊花亮丽,一纵小分队叽叽喳喳,好不快活。卖野菊花的钱,后来作了班费,那大概是我人生的第一桶金。

这时明白,忽然地念起,另一个名字竟是乡愁。

这解释了我现在为何常常生出回到山里住个一整年的想法,因为总想知道独花兰的花苞是在三月的哪一天钻出腐叶,斑鸠什么时候开始叫,悬钩子的果子什么时候最甜,什么时候鸟儿开始啄食枝头的柿子,如果可以,还想看看仲夏夜的灿烂银河当空横过、秋月满山林以及在覆有一层薄雪的寺院,听一听经声佛号,暮鼓晨钟。

原来,我早已不再是那个没心没肺、光想着出逃的少年了。

人一生能够牵绊的地方,极其有限。绕了一大圈,发现此生最美的天色还是童年的星空,山河湖海的美好,都不如在近在咫尺的小村里坐下来,观察曾经熟悉的他们,那些皱纹、雀斑和开怀大笑的样子。

此时山路陡峭,怪石嶙峋。每一步攀登都变得艰难而小心翼翼。大家的话开始减少。爬一段,歇一会儿,佩服穿着长裙上山的九儿和冷月,竟然可以一直稳稳地走在队伍前面,笑语晏晏。

不知转了多少个弯,遇见山道旁有二人,就着石凳石桌,慢慢地吃饭聊天。趁着站定的功夫,我把保温杯的水一气喝干。

碧云天、黄叶地,少有游客的乾隆御道,显得清幽而质朴,似乎更接近于宝华山的秋天了。

“万山堆里看云松,曲庵幽溪复几重;为爱泉声过林去,不知烟寺耳闻钟。”待到大家浑身往外冒热气的时候,终于拐到了水泥铺就的“正道”上,前方就是隆昌寺了。

寺门前那两棵安安静静了400多年的“网红”银杏,几乎掉光了叶子。“宝华深处秀,问路语吾曾。”对自然深山的无穷探秘之心,让一众人出了隆昌寺,锲而不舍前往乌龙洞。沿着烧香古道,一直走啊走啊,我和费姐又掉队了。好在“先头部队”走过了头,折返回来,我们得以在迷路前惊喜相见。

路边小店门口站着父女俩,问询刚落,小女孩快手一指,脆生生地说:“就从这儿往下走呀!”分明路在眼前,不过是被一人高的野草虚掩住了。沿着灌木丛中堆满厚厚一层枯叶的小径,鱼贯而行,一直往山底走,至山岙,见一指兄、朱忠会、冷月等人已在乌龙洞口交谈。

环顾四周,草木森森,我站在高处,只远远地伸头瞧了一眼,怕真有一条乌龙“呼啦”一声飞出来。据说此洞外小内阔,深不可测,洞内滴水之声,响如击磬。

下午四时,返回隆昌寺出口附近,坐在石头上等景区接驳车下山。听到一指兄在说,这个银杏叶可以做书签,不免会心一笑——人与大地之间的诗意关联,有时仅需捡起一片掉落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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