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铭

历来学板桥形似者众，形神皆备者微，邹昌霖所画的兰竹石作品内敛中有外放，浓淡相宜、疏密得当、墨韵生动，融自家功力于其中，做到以书为画，令行家大为赞赏。

邹昌霖在隶书和碑帖上下过苦功，对他学习郑板桥书画有了好的基础和帮助。加之心中的那份板桥情结，使他转向学习和创作板桥兰竹石书画作品。海上书法家、作家李福眠先生观赏到邹昌霖书《贺自牧先生六十初度》的作品后点评其作“法书隶行，穆然清活”。

板桥《竹石图轴》题云：“盖竹之体，瘦劲孤高，枝枝傲雪，节节干霄，有似乎君子英气凌云，不为俗屈。故板桥画竹，不特为竹写神，亦为竹写生。瘦劲孤高，是其神也；豪迈凌云，是其生也；依于石而不囿于石，是其节也；落于色相而不滞于梗概，是其品也……”有人说邹昌霖所画的“兰竹”图相对于板桥的画“几可乱真了”，岂是“乱真了”？他以为其实“不真”，亦不能“真”，“学我者死，似我者生”，其实学习板桥书画的最好方法不是学其表面的东西，而是学习他对书画的理解以及那种开拓性的创造精神，于是在他的画中更加强了水墨的变化，更注重画面的留白，也常用现代书画的创作方法，如空间的构成等方法使画的内容更加丰富而有变化，用笔趋于精致，题款则是学习板桥的方法大段文字穿插于画面间，书就是画，书融于画，真正体现了板桥先生诗书画一体的书画创作思想，学其法，得其意而又加以变化，最后归他所有，这方是传承板桥书画的精髓。

书画家都很重视学识修养，因为书画印是一个人学识的体现。林散之说过：“字有百病，唯俗难医，多读书方能医俗。”邹昌霖在丙申春日雨后写竹有感：“中国笔墨是一个神奇而极富东方韵味之艺术，手法就其使用之工具言：有宣纸之属性，生熟之分；有毛笔之刚柔之别，如毫之狼羊；有墨之油烟、松烟之变化，更有传统文化之滋润与绘者情趣之高下，性之所至皆有佳构。午后雨中，砚中有残墨，案头有宣纸，趁手毫颖执于手中，目视素纸，如构棋局，浓淡枯焦，短长肥瘦，横涂竖抹，粗头乱服，到也异于平常风格，顿有所悟，所谓艺者有意求变则不能变，于法外求新，于法中趣。乡贤板桥有题画句云：意在笔先者，定则也，趣在法外者，化机也，岂独画之云尔哉。”

那日到绿筠轩主邹昌霖兄处小坐，出示笺纸请其画笺，昌霖兄接笺纸挥笔点画，手腕轻转，手中的画笔在宣纸上游走，以形写神。谈笑间已画毕一幅幽兰图，遂题文嘉咏兰诗於笺纸上：“幽兰奕奕吐奇芳，风度深林泛远香。大似清真古君子，闭门高誉不能藏。”复又画三兰，分别题：“瑶池撒落神仙种，深山独藏隐士香。”“逸韵自宜骚客佩，幽香合谱圣人琴。”“王者香空谷里，采得之赠知己。”有兰再画竹，一会儿，四幅气韵生动的竹子便跃然笺纸上，整个过程灵韵生动。且看四幅笺纸上画竹题款：李方膺题《潇湘风竹图》“画史从来不画风，我于难处夺天工。请看尺幅潇湘竹，满耳丁东万玉空。”“一阵狂风倒卷来，竹枝翻回向天开。扫云扫雾真吾事，岂屑区区扫地埃。”“拟将一段鹅溪绢，扫取寒梢万尺长。”“直干千秋无委曲，儿孙个个总成龙。”八张笺纸兰竹各半，实为清心忘我。我赞：昌霖书画，随性自然；笔下挥洒，墨写兰竹。日积月累，功力自现；崇贤敬德，遐迩闻名。绿筠轩中，铺笺挥毫；兰芳叶劲，扫取寒梢。

观昌霖兄书画，如聆听古曲，细致的品味，浅浅的感触，忽而走上小桥指点远景，忽而似见河中船夫点篙划桨而来，又似走在青石板的老巷中，茶语清心，不亦快哉。

与昌霖兄自小就熟悉，少时他治印，我在一旁观看，我认为邹昌霖于印学上用功最多，成果非凡。当年他为了学篆刻，自己制作了许多治印刀具，进行大量地临摹和创作，他为刻好一方印，一次次反复揣摩，手指上的皮磨破了一层又一层，最后不得不用胶布裹着手操刀篆刻，单治印所用的石料就有数百方，勤奋的学习使他的印学创作进步很快，篆刻作品被《扬子晚报》刊用，先后为著名作家贾平凹、书画家赵绪成及国内一些名家治过印，得到好评，从中也体会到创作成功的乐趣。

邹昌霖传承郑板桥的文艺思想并弘扬了板桥书画艺术，他的作品也成了板桥故里兴化对外交往的一张新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