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强荣
一张刻满岁月年轮的脸庞,一双饱含慈祥的双眸,一头染霜的白发,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姥姥。姥姥大名邵荷花,为人低调不爱张扬。喜欢老人不需要什么理由,可能缘于她对我们无私的呵护舔犊之情,还有她会做出很多好吃的,每当“馋虫”袭来我就会身不由己投进姥姥的怀抱。
姥姥居住在风光秀丽的京杭大运河南岸宿城区洋北镇蔡河村,小村钟灵毓秀古称“玉隍庙衙门口”。她最拿手美味就是红烧河鱼。棕色的鱼身配上翠玉般的葱花,红宝石似的辣椒浸在奶白色的汤中真令人垂涎三尺。别看鱼好吃又好看,但做起来可就难喽!首先要把鱼打理干净,水要淋干;冷油加热将鱼贴锅边轻轻划入,将火调为中火煎烤;抽空把姜蒜红椒切成末,将葱切成粒状;再看鱼煎的有没有成金黄色,如果有了就将鱼翻过来再煎另一面,随后加水煮沸。待锅内汤汁呈牛奶色时,加入备好的姜蒜盐生抽料酒,
即将收干水前就可装盘。吃鱼也有门道最好将鱼肉夹下一小块浸在汤汁里,这样鱼肉进入口中辣辣的又鲜嫩爽滑;好吃的美味也要悠着点,不然鱼刺会不请自来找你的麻烦。
每次吃鱼我总会想起舅舅。在蔡河村舅舅张长利叉鱼的工夫十分了得,只要他手持鱼叉沿运河沟塘走一遭,从没有空手而归的。每次去姥姥家,升火烧饭前总见他手持鱼叉出门,不一会儿就拎回一条鱼回来。不过舅舅捉鱼最拿手的是:“下麦钓”。首先要将绑在鱼线上的特制小竹签弯过来,削尖的两头并拢扎上泡发涨足了的麦粒,然后趁着暮色划着木桶,把无数扎着竹签的麦粒下到河塘中。鲫鱼夜半游来觅食吞吃麦粒时竹签就会弹开卡在鱼嘴里更不易脱身。次日清晨只须小心翼翼扯起鱼线把被竹签卡住的鱼儿仍进鱼篓即可。
那年头,海里出来的鱼卖相不好,想占居市场一席之地,但光吆喝不赚钱。黄鱼、带鱼、马鲛鱼才几毛钱一斤,是普通人家菜蓝子的老面孔。再后来河鱼稀罕很难吃到,过年时有的人家窗口房梁上也会挂一两条河鱼。乡下人家的大河鱼,是生产队抽干河塘水按户分配的;城镇居民则是单位派发的福利。我的父亲交游广人缘好有时会弄到条把稀有的鲈鱼。鲈鱼是高档淡水鱼,我对它印像一般。或许是过年吃“刁”了嘴的缘故,还有可能因为这鱼远不及我舅舅所捉的鱼鲜活。
市场放开搞活,菜场里的鱼摊今非昔比,鸟枪换炮摊位扩展。各种鱼儿也粉墨登场,让人目不睱接。早年间难得一见的鲈鱼、鳜鱼、翅嘴红鮊等也成了滞销货;论性价比如今的河塘鱼反而比海鱼更便宜。这要归功于遍地开花的养鱼业。尽管海鱼也有在网箱里养殖的,但在我们这个以内陆为主的国家,淡水鱼养殖的历史和普及是海鱼养殖所望尘莫及的。何况,有些被特意强调的“深海鱼”,因为难于人工繁殖,其鱼中贵族身份一时难以变更。
时过境迁,当下河鱼比海鲜更亲民便宜,出白菜价就能买上活蹦乱跳的河鱼了。说不清从何时起我不愿逛鱼摊了,为什么?因为那些肥硕生猛,卖相十足的“河鱼”全是用“添加剂”人工催肥,鱼种质退化肉质稀松寡淡与往日野生河鱼根本没法比较。即便是卖家信誓旦旦,一口咬定野生不改口多半让你失望。日前学友海燕
永年夫妇在市西郊农家乐邀我叙旧聊天吃饭,点菜时相中65元一斤的“野生小鲫鱼”。我说就怕有诈?海燕不信非要与我打赌不可,结果鱼烧好上桌一筷子下去真相大白,二人只好举手认输。不过我以为:鱼本无过,关键是养鱼的人见利忘义,哪来的好鱼供你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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