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宏仁
东北岗,俗称老岗地,泛指老宿迁县域内东民便河以东、侍家岭以南、清水沟以西、砂礓河以北(关庙镇西南部除外)广大地区。
说起老岗地,谁都知道,过去那是一个久旱无雨泛盐霜,大风一吹白茫茫的穷地方,种一葫芦收两瓢是常有的事。据史料记载,解放后至1957年,宿迁县旱稻亩产平均也才只有31.35公斤。有些老碱滩,盐光刺目,寸草不长。秃头庄、“消息树”,比比皆是。遇上干旱年景,人畜饮水更是极度艰难。而一场雨过后,立马泥淖难行,一步一拧(níng),三步一甩,五步一剔,难怪“有女不嫁岗土田”之说流传甚广。
记得有一年,秋冬连旱,雨雪愣是不见,到了春天,那水,真的比油还金贵。庄前大汪干了个底朝天,本来就不厚实的淤泥,早已干得翘了起来,就连老井里的淤泥,也都干得咧开了大嘴巴,仿佛向天、向人们诉说着难以忍受的饥渴。于是,人们撂出淤泥,用钊钩,用铁叉,用洋镐,先将老井拓宽,再一点一点向下凿深,直到看出有砂礓眼渗水迹象,方才罢休。虽说砂礓眼里的水,一股子老骚泥味儿,含氟量高不说,取水更是不易。这样的老井,往往梯陡竖捱,不得不在井边掏出一些脚凳来,便于上下,有的甚至搬来梯子下井取水。即便这样,也是好景不长,井底出水是越来越来少,也越来越浑浊。一舀一舀撇上来的浑泥汁子,只有加入明矾搅上一搅,让其自然澄清后,才能饮用。刷锅水更是一滴都舍不得倒掉,那可是鸡鸭猪羊的“可乐”“优乐美”!刷牙、洗脸很是奢侈,至于洗脚、洗澡,冬春季节想都别想。难怪那时人人身上都会有虱子、跳蚤,赖搁你身上,烫不死,挤不完,捉不了。
汪底淘井,尚且如此,平地凿井,更是艰辛。有时全庄老少轮番上阵,井,是越淘越深,砂礓也越来越大,眼看着丈把深下去了,一篮一篮吊上来的砂礓黄泥,愣是不见潮气,再打下去,也是枉然,只好回填放弃。那时,这样的废弃枯井,几乎每个村庄都不止一个两个。
也有家庭独自凿井的。那时,都是起早贪黑,爷儿们轮流下井,即便是忙乎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凿出一口出水井来。井凿成了,当天或在第二天,他们就会在井沿口铺上木棒、树枝,用铁钉固定,铁丝连接,堆土高于四周地面,仅留四十公分见方作为取水井口,并用多根木棍订在井口一般大小的木框内,用铁链拴在井口上,配上一把铁锁,以防井水被人偷了去。取水时,放下去专门用来提水的木制小桶,摇摇晃晃,提提拽拽,一桶甘泉到了眼前。这时候,打水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嘴对着桶,你一气、我一气的品味着辛勤劳动后的清凉与甘甜!
1958年,中共宿迁县委一班人,结合实际,在充分调查研究、先行试点示范的基础上,决定进行耕作制度上的重大改革,实现旱改水。自1959年4月起,骆马湖库水先后通过新开挖的二干渠和嶂山干渠流进了东北岗地区,自此,彻底改变了老岗地的水资源状况。是年,来龙灌区开始大面积旱改水,1965年长安7队150亩水稻,平均亩产383.5公斤,高出过去旱稻10倍还多。1966年,我们队也栽上了水稻。1983年起,北调而来的长江水,正式取代骆马湖水而进入二干渠灌溉系统。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东北岗地先后通上了自来水。进入21世纪,又陆续用上了清澈而又安全的骆马湖水,彻底告别了含氟量极高的砂礓眼水。如今的东北岗,早已告别贫困,踏上小康之路。美丽乡村建设,如火如荼。稻麦两熟,旱涝无忧,亩产即将跨上3000斤的新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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