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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锅贴

2022年01月11日 10阅读 来源:宿迁日报

□闵强荣

到过宿迁骆马湖游玩的客人,逛累了倦了总要找个农家乐大块朵颐,此时当地的骆马湖小鱼锅贴也就要粉墨登场了。不过这些年在上海打拼,无时不想再尝尝家乡这道名小吃,可在这里锅贴到有不少,就是没有骆马湖畔那个“味“。

沪上的“小杨生煎”南翔小笼““大壶春”等面点各具特色,有人则比喻——生煎是花旦,小笼是青衣。“青衣是正旦,以唱功见长,但花旦出场,锣鼓点子就激越而欢快了,观众也可松一松正襟危坐的姿势。”真是再贴切不过。不过我再想:咱骆马湖的小鱼锅贴,算是演的哪一行?我猜想梨园行的大师们会给我一个不容置辩的结论:老旦!

是啊,按戏曲行当分类规矩,老旦的唱念,用的可是正儿八经的真嗓,不玩虚的。但他(她)又不像老生那样平、直、刚、劲,讲究婉转迂回,自有一种魅力。不少人对老旦没什么感觉,须知当年龚云甫的老旦获得的喝彩声,一点不比梅兰芳的青衣、荀慧生的花旦来得弱哦。

毋庸讳言,锅贴没有小笼的繁复巧妙,也没有生煎的饱满媚姿。小笼的皱褶,生煎的圆润,锅贴一点也没学到。它就是那么死板、生硬、简单、粗犷,好在总算依稀还有点月牙般的弯度,略显笨拙而内敛的技术含量。我相信锅贴的外形不很讨人喜欢,但同时对它那实在的品性,人们都不忍太过贬低——是啊,谁会跟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与别人无害的人过不去呢?

然而,过不过得去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去欣赏是另一回事。一种小吃,如果仅仅以品性而不是以滋味取悦于人,其生命力之脆弱是可以想象的。

或者换一种说法:已经有了正旦和花旦,老旦还有必要存在吗,假设老旦与正旦或花旦毫无区别的话?倘若锅贴是个活生生的人的话,如此阴阳怪气的考问,非把他气死不可:我碍了谁嘛!

锅贴的假想敌就数生煎了。喜欢生煎的人和喜欢锅贴的人,站队站得很分明。余下的,就是“摇摆州”:脚踏两只船,无可无不可,不薄生煎爱锅贴。秉持这样操守的吃货,我以为是可爱的,可引为同志。

大清早去街头,小吃店的生煎和锅贴被放在一个平底锅里操作,就很为师傅的“胆大”而担心。须知生煎的外皮大多半发酵,谓之发面,而锅贴的外皮大多不发酵,谓之死面。正好比吃火锅,一片涮羊肉与一块冻豆腐同时下锅又同时起出,生熟程度会一样吗?有道是,“艺高人胆大”。“胆大”的前提是“艺高”。能够把生煎和锅贴融于一炉者,绝对是业内高手,至少是“卖油翁”一流的人物。

白白胖胖、上面点缀着葱花和芝麻、一派青春勃发的生煎,其颜值绝对高于背曲腰躬、黄脸婆子般的锅贴。那吃口呢?自然各有各的好。你要追求锅贴之纯朴的麦香、焦黄的底板、鲜美的肉糜、丰沛的汤汁……又何必在锅贴一棵树上吊死?生煎全部能给到你。我所迷恋锅贴的好,正在于它身上的那股不屈不挠的筋道——硬而不僵,韧而不黏,敢于跟食客的牙口抬杠。“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算啥?要证明自己还不老,吃得了锅贴才行!

都说锅贴好吃。但好吃的也最讲究的是制作的工夫——“捏锅贴”。所谓“捏”,是经验的总结,指拿好师傅擀好的皮子,往当中“刮”一坨肉糜,对折,成半圆形,然后双手像操纵游戏机的手柄——两根食指顶在面皮后面作阻挡,两根大拇指卡在“半圆”的边缘部分,用力一捏,就势一弯,一枚锅贴就做好了。正因为有此阅历,我对于现在有的店家卖出的锅贴,“站没站相”,且“大大咧咧”(豁边,敞口),嗤之以鼻——你们大师傅的手势,还不如一个过去初出道的小伙计啊!

其实,最能与锅贴对标的是煎饺,有人常常把它们混为一谈。仔细琢磨,锅贴跟煎饺的差别蛮大的:前者皮子硬扎,后者皮子柔软;前者魁梧,后者小巧;前者馅料单纯(鲜肉),后者馅料多样;前者线条简洁,后者线条花俏……

过去骆马湖边的渔民,居无定所穷得叮铛响,打鱼的船到哪里,哪里就是家。一日三餐也没个准点,卖剩下的小杂鱼和面饼一锅烩,吃得津津有味。如今小日子好过,“骆马湖”的小鱼锅贴也鸟枪换炮了,店家总爱将刚捕到的小鱼杀好,烧开一锅水,小鱼下到沸水里,然后在锅的内壁四周贴上一块块薄饼。当地人管这东西叫“锅贴”。看过,吃过;细细想想,什么正旦、花旦、老旦统统滚蛋!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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