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再平(泗阳)
黄鹂,古称“黄鸟”“黄莺”,可能是最适宜在长江流域生长的鸟类。记忆中,它浑身金黄色,恐怕只有尾羽部分一点黑色,体态优美。特别是它那歌唱家般的喉咙,鸣叫起来特清脆、婉转、优雅,悦耳动听!它还是古代诗人常描写的对象,最让人难忘的莫过于“两个黄鹂鸣翠柳”和“隔叶黄鹂空好音”了。你看,碧绿的柳树上,密绿的枝叶间,有两只黄鹂上下欢跳、鸣叫,有动有静、色彩艳丽、赏心悦目,是一幅何等美丽的画卷啊!从字面上看,“鸟”从“丽”,古人造字,也笃认其鸟之美,故而称之为“黄鹂”。小时候,不知其名为黄鹂,仅以其鸣声译成“稀饭抹疙瘩”(是泗阳一种面食)。
黄鹂不但是高水准的歌唱家,深受人们的喜爱,它还是高级别的建筑艺术家。好多鸟筑巢是用树枝搭建的,如喜鹊,用又粗又硬的树枝堆砌在树杈上,四处透风;有的鸟虽然用细枝筑巢,像斑鸠(俗称“吃咕咕”),仅有少量细树枝,十分简省,也不美观,大风一刮往往被掀翻,雏鸟很不安全;又如翠鸟,则会找个枯树洞或水边洞穴做巢,也缺乏安全感;更不要说布谷鸟了,它们世代不会筑巢,而是把蛋产在别的鸟巢里。只管生,不管养,一旦被主人发现,便追啄不舍,布谷鸟做贼心虚,只能择慌逃窜,一幅可怜的狼狈相。唯有黄鹂,它总是选择高树上较细的树枝,找来细软的草,精心地编织出一只漂亮的“小提篮”,提篮把子牢牢地缠绑在树枝上,用圆溜溜的篮子作窝,在此生儿育女,任凭风吹雨打,安然无虞。
记得黄鹂在我家乡泗阳已绝迹近很多年了。我常在农村生活,许多年没有听到黄鹂的叫声。这应该与环境有直接关系,那悦耳的“稀饭抹疙瘩”的咏唱,只留在我儿时的记忆中,真叫人心痛!
近十年来,泗阳种树越来越多,而且逐渐改变了单一树种的模式,营造出大片大片的包括乡土树种的混交林。运河两岸、黄河故道、黄运夹滩、泗水大道、迎宾大道,树木茂盛;人们骑自行车,不超五分钟,又有公园,公园内更是绿树森森、绿草茵茵;道路宽敞、干净卫生;田间林网,早成格局。泗阳被评为“平原林海”“生态宜居县”……
随之而来的是风沙少了,污染小了,空气新鲜了。我十分留意这可喜的变化。从县城到老家,不过十五公里路程。每次回老家,我总会凭借车窗,极目路边的树上,竟发现138个喜鹊窝,真让我惊喜。像灰喜鹊、白头翁、蜡嘴鸟,还有斑鸠和不知名的大黑雀,随处可见。每到清晨,天才蒙蒙亮,总会有一种比麻雀稍大的小鸟,站在窗外的树枝上,不停地高叫着:“不要和敌人讲话”,这又往往会勾起我儿时的记忆。
两个月前,和往常一样,我和爱人去生态公园散步。绕过“魏阳山”,登上拱桥,在栏杆上压腿。仰头望蓝天白云,平视柳树拂岸,桥南水面已被荷叶铺满,桥北是碧波粼粼,微风吹来,闻到清淡的荷花香味。我正在作深呼吸,想把这种香味全吸进肚里。突闻“稀饭抹疙瘩!”一惊,脱口道“黄鹂!是黄鹂!我听到黄鹂的叫声了!”当即加快脚步,寻声而去。可惜鸣叫声渐去渐远,没能一睹为快!惜哉!惜哉!
前几天,还是在生态公园里,我们又两次听到“稀饭抹疙瘩!”而且叫得很频繁,特清脆,但是仍然未见“尊颜”。我对爱人说:“可能是此鸟太少了,游人又太多了,黄鹂胆小,不敢徜徉于公园树间,往往边叫边飞远去了。”
鸟类是生态环境优劣的“试纸”,树多鸟就多。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而要想鸟多,还需人类的保护和爱护,与鸟和睦相处,给鸟创造繁衍生息的环境,决不能去伤害鸟类。这其实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不难理解:人们是生活在灰蒙蒙、臭烘烘、一片死寂的环境中好呢?还是生活在蓝天白云下,水清树绿、鸟语花香的环境中好呢?答案当然是后者。
去年,与老伴在宅边种些毛豆,收获时只剩下些空豆荚。爱人抱怨说:“老俩口淌了那么多汗水,倒被小黑雀占了便宜”,我笑而不语。今年又种毛豆,收获时,爱人却留下部分不收,我问其故,答曰:“留部分喂鸟。”我大笑:善哉!善哉!
热点文章推荐
相关文章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