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东

传办刀会——应对民国时期匪患成灾的现象

民国时期，江苏地区土匪如麻，盗贼蜂起，人民深受其害。1927年9月，中共在《江苏农民运动工作计划》中指出：“江苏今年因战乱、兵变等缘故，新兴的土匪众多，以前徐州土匪、太湖盐枭的区域，现在已经有惊人的发展。”

为什么“小刀会”会存在？从土匪的活动可以看出，每当土匪销声匿迹时，刀会活动明显平静；土匪猖獗时，刀会活动就会频繁。吴寿彭《逗留于农村经济时代的徐海各属》一文中也有印证：“因为那时土匪如毛，烧杀绑架肆无忌惮。皖剿则逃苏，苏剿则逃皖，湖周乡里，遭受涂炭，民不聊生。”

为“防匪保家”，江苏各地人民纷纷兴办刀会。《睢宁文史资料》记载：“宿迁皂河镇地处邳宿睢三县交界处，紧靠骆马湖、黄墩湖和黄河故道，因此，为土匪活动提供有利的社会和自然条件，故一时匪乱猖獗。百姓为了防匪保家，早在清末义和拳时代就聘请山东点传师到该地传办刀会。”

《宿迁文史资料》记载，1925年以后，孙传芳联军冯绍闵部进驻皂河，专事剿匪工作，一时出现了“土匪敛迹，社会秩序安定，刀会活动一度冷落下来”的场面。但到了1927年夏天，北伐军与直鲁联军混斗，在皂河一带形成拉锯战达半年之久。尤其是直鲁联军，多由招安后的土匪组成，军纪松驰败坏，所到之处鸡犬不宁，附近的土匪也乘机打家劫舍，民不聊生。

为防范土匪，当地乡镇聘请窑湾会首薛湖（又名干臣）到皂河开办刀会，一时间千余名青壮年纷纷参加，到处摆香案设堂口，甚至皂河晚清举人卢翰荫家的后院也成了刀会练功的场所。效果也很明显，由于刀会力量增强，土匪活动明显有所收敛。

安定秩序——保卫社会各阶层的财富利益

刀会的存在安定了地方的社会秩序，保护了地方乡绅的生命财产安全，所以得到了地方政权的默许，这也正是刀会得以长期存在的原因。

从北洋军阀到南京国民党政府统治初期，军阀之间频繁混战，很难顾及农村，广大农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安全得不到保障。在这种情况下，宿迁人民只能依靠“小刀会”进行防卫，他们保护家乡，防匪防盗，作战勇敢，遇有匪情则赤膊上阵，个个来势如虎、貌如凶神，相较之下土匪人少势薄，往往张皇失措，招架不住。比如1927年，宿迁“小刀会”参与了“官庄、古庄剿匪之役”，在这次剿匪过程中，“土匪死亡达一百三十余人，且多数为刀会会徒砍杀。土匪惧怕刀会，犹如老鼠见猫，称之为‘老厚皮’（即刀枪不入）。虽土匪极盛时期，也不敢轻犯小刀会地区。”

在抗税斗争中，“小刀会”也发挥过积极作用。卢翰荫时任江苏省议会议员，为造福百姓，他利用职权免除皂河绝大部分的苛捐杂税。但南京国民党政府成立后，除地方原征税目外，又增加治安费、练丁捐、验契税、北伐捐、禁烟捐等苛捐杂税，引发社会各阶层普遍不满，甚至连中小地主也感觉负担太重。

皂河刀会首领张三（浑名瞎狗蝇）联络了一些商贩和刀会会众，找皂河税务分局评理，要求削减各类捐税。税务分局局长不允同意，愤怒的刀会会众“七八十口人一拥而上，把局长打得鼻青眼肿，办公室也被捣毁”。据记载，“经行政局长王范聪、公安分局长卢宝钧等出面调停，答应向县里申报，请求酌减部分捐税，群众方才罢手。此后，老百姓的胆子更大了，任何苛捐杂税都不肯出了。国民党当局也没有办法，群众终于取得了这次抗捐抗税斗争的胜利。”

打入内部——我党改造“小刀会”的实践经验

由于刀会是封建迷信组织，并不了解中国共产党的政策，因此我党采取“打入刀会、红会及各种群众的封建组织，夺取他的下层群众”的灵活策略，逐步争取他们参加革命运动。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中共江苏省委开始重视刀会工作，积极联络刀会参加农民暴动，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压迫。如在1927年1月7日，在《朱步景、黄进关于江北垦植公司及农户之间概略报告》中提出联络组织“小刀会”开展活动；1928年2月，中共泗阳县委组织李口附近“小刀会”，在李口逢集日捉住豪绅魏茂隆等，捆绑游街，以此反对国民党政府的苛捐杂税及地主豪绅的盘剥；1935年1月10日，泗阳共产党所支持的“小刀会”准备进行夺枪暴动，上千人在淮泗交界处不断活动，并于19日在泗阳南新集附近，数次击退国民党驻扎在泗阳的两个连警备队进攻。

抗日战争期间，中共宿迁党组织认为，在当时的政治形势下，“道会门”的力量不容小觑，要避免冲突，争取共同抗日。中国共产党员王天民隐蔽身份，通过亲朋关系和拜把兄弟等方式加入了“小刀会”，尝试联合各村庄“道会门”组成“联庄会”，抵御日伪军与土匪。正是因为当时群众饱受压迫，大家逐渐从实践中感受到保家卫国的重要性和联合起来的力量，党的主张迅速得到广泛响应。不久后，王天民被推举为“小刀会”会长，得以更加有效地开展革命工作。

1942年2月9日，正值春节前夕，各庄农户忙碌过年，思想松懈，宿迁北部出现100多名日伪军，经赵圩北面胡庄的田地里前往四明乡，被群众及时发现。胡庄“小刀会”当机立断，决意在村头阻击日伪军，同时派人向赵圩求援。战斗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日伪军被迫撤退。在这次抗击日寇的战斗中，刀会群众七人英勇牺牲。

虽然“小刀会”是封建组织，思想落后，并且武器装备简陋，但在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引领下，刀会群众以大无畏的精神打击并消灭了部分日伪军，用热血捍卫了民族尊严。

（作者单位：中共宿迁市委党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