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黄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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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女），原名李采芝，1923年出生于浙江宁波一富裕家庭，1938年参加新四军，193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1年1月皖南事变后，李锦被俘关押进上饶集中营，1942年5月25日参加茅家岭暴动成功越狱。新中国成立后，李锦在锦州市妇联工作，1953年调入全国妇联工作，1982年离休。

初冬的北京，已有些寒意，胡同里的行人稀少，记者一行只得依靠手机导航，穿过窄窄的灯草胡同，找到朝阳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已是傍晚时分。

在卫生服务中心的一个普通病房里，征得李锦老人陪护家属的同意后，我们采访了参加茅家岭暴动现在唯一健在的李锦老人。

身陷囹圄

闻名中外的上饶集中营，是皖南事变的产物。

“集中营女生分队驻在上饶县周田村。”李锦说，在集中营里，她们干重活、抬石头、挑土方，每天过着半饥饿的生活。

“光荣北伐武昌城下，血染着我们的姓名……”李锦回忆，她们在监狱里经常唱抗日歌曲：《八路军军歌》《太行山上》《渡长江》……用歌声鼓舞狱中志士们的革命斗志。

李锦说，她和纪培陵到上饶县向她父亲的一个朋友借钱回来，就碰上来抓她俩的特务队长。这个特务队长把她们俩先关在农民的谷仓里，后作为顽固分子关到茅家岭监狱。

在茅家岭监狱中，一个大木笼关的是新四军同志，一个小笼子关着从地方上抓来的同志。

当时，上饶集中营里关押的新四军干部中有六分之五是共产党员。监狱内外都有特务宪兵严密看管，国民党宪兵、特务软硬兼施，一次次对被俘新四军官兵进行了极其野蛮残酷的精神和肉体摧残、迫害。

被囚的共产党员、新四军官兵和其他抗日爱国进步人士同国民党宪兵、特务进行了艰苦卓绝、英勇悲壮的斗争，先后建立了秘密党支部，利用劳动、上课、出操、吃饭等一切可以接触的机会，进行机密而简短的交谈、交换情况、传达党组织的指示。

策划暴动

1942年3月开始，国民党战事吃紧，时局混乱。茅家岭监狱的共产党员开始酝酿越狱，成立了5人暴动小组。

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志士们推举李胜、王传馥、陈子谷、宿士平、吴越5位共产党员组成暴动委员会，李胜任军事指挥。同志们利用各种机会、采用秘密方式进行串联和思想发动。

他们采取内紧外松策略，做好准备。一方面恪守监规，暂时不作反抗，目的是给看守特务、宪兵们造成“囚徒”被制服的错觉。另一方面则紧锣密鼓加快准备，设法养精蓄锐，恢复体能。“我们还做了部分看守士兵的工作，有的同志变卖了身边的私人物品。”李锦告诉记者，王传馥把母亲从苏州寄来的一件毛背心卖了，陈子谷把一支派克钢笔卖了，宿士平把一件棉大衣卖了，换来一些黄豆、豆腐、青菜等分给大家食用，增加营养，恢复体能，对看守士兵则称“为了有力气参加受训”。祝金祥撕掉一件破棉袄和几件破烂衣服，加上一些黄麻，一连打了五、六双草鞋，送给战友。

李锦回忆道：“有一天，李维贤跟我联系，说准备走。我不懂，问有人来接我们啊？那时候没有斗争经验，不知道还有暴动。我以为地方上的部队来接我。他说没有，准备自己走。”

1942年5月25日下午四、五点钟左右，暴动委员会侦查到狱中只有两个下士班长和三四个卫兵，是看守力量最薄弱的时候，于是，当机立断，发出暴动命令。

“卫兵上厕所去了，监狱的门没有锁，就挂上了。我们的同志就用手弄开了，把门打开。”李锦回忆，经过几分钟的搏斗，砸开监狱西侧门。当时监狱里头有20几个人，从各个狱室跑出来。

卫兵就喊：“出事了！”我们的同志一边把卫兵逮住，摁倒在水沟里，压住卫兵的头；一边叫喊：“新四军的快走！”同志们呼喊着冲出囚室。

冲出牢笼

“男同志到卫兵室和排长室及管理员室夺取武器。我拿了几颗手榴弹，换上国民党军官的衣服跑出监狱后门。”李锦说，她和纪培陵跟着同志们向后门的稻田方向跑，在跑下稻田时，她的鞋子陷在田里拔不上来，为了跟上队伍，就光着脚跑。纪培陵就拿出上了底的袜子给她穿上继续跑，最终摆脱了敌人的追捕。

暴动的行动的路线是：冲出后向东南方向前进，去崇安一带投奔曾镜冰领导的抗日游击队。因为这一路有武夷山、仙霞山，群众条件好，便于藏身。

“男同志身强力壮跑得快，后来，我俩又和他们失散了。”李锦说，她和纪培陵在山里转了11天，后来又不幸被国民党乡丁抓住，关到上饶县看守所。

李锦说，我们26位赤手空拳同志夺枪暴动成功，动人心魄，令她永生难忘。

据记载，参加暴动的26位志士除王传馥和钟袁平两人负伤被捕惨遭杀害外，24人冲出了牢狱，回到了革命队伍。这次暴动缴获轻机枪2挺、手提机枪2挺、步枪8支、手榴弹39颗。

1944年，李锦由父亲通过地下党员艾中全的关系，保释出狱，后参加了浙东新四军三五支队。

时光飞逝，转眼“茅家岭暴动”已过去七十四年了，她经常追忆那些共生死同患难的战友。

如今，李锦老人也因生病住在医院，但她头脑清醒，每天坚持读报、看杂志，关心国家大事。

“如今，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全国人民都在为实现‘两个一百年’目标而努力奋斗，我觉得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目标一定会实现。”李锦感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