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作品的文学性决定其成败生死

2022年01月19日 10阅读 来源:荆门日报
□柳建伟

一九七九年,我考入解放军信息工程学院的计算机系,原本去图书馆是要完成计算机作业的,却被琳琅满目的世界名著给吸引了,痴迷起文学创作来。

因为自己是工科生,没有接受过写作方面的专业训练,所以要做更多的准备。我觉得文学新手想要迅速成长起来的一大捷径就是好读书、读好书。上学那会儿,适逢中外古籍名著纷纷重印出版,我的阅读书单也从两本“破烂”变成了古今中外的经典。我在学校图书馆借的第一本书是《约翰·克利斯朵夫》的四卷本小说,看了一天一夜,没吃饭、没睡觉,军校要求每天十点必须休息,我就在被窝里看小说,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好的小说。我创作的小说《突出重围》里有浪漫主义和英雄气概,就根基于《约翰·克利斯朵夫》对我的震撼。另一条捷径就是勤笔加练。那时我也看了不少杂志,里面的作品参差不齐,就萌发了写小说的念头,心想别人写得这样怎么也能当作家?文学在我心目中是很神圣的,因为我刚才也说了,我看的小说都是很优秀的名著。

真正到了自己下笔写的时候,就犯难了,总觉得这个桥段已经被写过,那个情节已经成为经典,迟迟下不了笔。从零到一,这是一个很折磨人的事。但一旦突破了这个“一”,那就是质的飞跃,之后的成功,无非就是看你能在这个“一”后面续上多少个“零”。为了督促自己尽快下笔,我想了个办法,就是给自己施加一点压力,使压力转化为动力。怎么办呢?很多人开始写东西时都怕别人知道,我正好相反。

我开始写的第一篇小说是《郝主任的苦恼》,是写计划生育的,因为我们家有个邻居的朋友是计生办主任,我老听他们谈起,于是就写了一篇,写完后自己感觉不行,但还是寄给了《人民文学》。不久就收到了铅印的退稿信,上面还用钢笔写了五个字“文笔欠精炼”。第二天大家就都知道我写小说了,从那天起我开始有压力。之后,就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了,反正起点低,被退稿已经是最坏的,只要能被发表,就是进步,那就一直写。当时我尝试着写一些中、短篇小说以及散文呀、随笔呀,还有一些其他类型的文章。前前后后大概一百万字左右,虽然这一百万字成了废稿,但这也为我后来的文学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有的作家写作是从短篇开始,然后写中篇、长篇,我一直觉得写作有开窍的瞬间。开窍肯定基于写作和阅读。一九八九年冬天,我上夜班,构思了一部《洁白的罪恶》,这时突然知道自己的小说是怎样的小说,这部小说在我的创作过程中一点也不重要,后来发表时删了一部分,原稿也没了。但我觉得我能写出东西了。从一九九一年到一九九七年,在北京学习的六年也就是在军艺的两年和在鲁院的四年,这对我来说是蜕变的六年,这期间我接触了很多文学界最杰出的人物,那种文化氛围很能陶冶人。“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对自己写什么、怎么写,想要达到什么程度,优势和劣势在哪里都有了理性的认识,这些都得益于学理的底子。

我很庆幸自己赶上了这个伟大时代,这个千年未有的时代,为文学艺术提供了非常丰厚的土壤和资源。我选择走文学之路,是与改革开放同步的。那时我一心一意想用文学来回报养育我的这片土地,回报滋养我、为我提供施展才情的舞台的伟大时代。之后,我便为自己拟制了一个对时代进行记录的《时代三部曲》的庞大写作计划,本着这样比较朴素的情感,一步一步走过来,并扎扎实实为之挥洒着自己的全部才情。作为一名军旅作家,骨子里就有着社会责任感,如果说,我们真的想为世界文学奉献点什么的话,那么首先更应该坚持跟我们经历的时代同频共振的创作。

回顾我的创作之路,我刚开始写中篇小说,接着写长篇小说,后来又涉足电影电视剧剧本创作。我自己也从中原地带的一个小县城的少年,参军到成都,再到现在北京服役,实现自己的梦想。在中国,只要有梦想,只要为梦想努力,就能够实现。今天的中国处于一个几乎能够实现所有财富梦想的时代。我的成长经历有一种普遍性和典型性,如果把我的经历文学性地表现出来,也能反映我们国家这四十年波澜壮阔的历程。我对这个时代心存感激。

在我的文学观里,我认为文学艺术的底线应该是通过展示真善美来净化人的心灵,让人类生活得更美好一些。我抱着一颗感恩的心来对待这个时代,我要用自己的作品来回报这个时代。但并不意味着我会一直歌功颂德,我也没有回避这个时代的矛盾。我从问题入手,就是为了这个社会更美好。这个时代还有着很多不尽如人意之处。作家、艺术家在某种情况下代表着社会良心,不能说谎。他们的任务之一是要揭示出生活中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是,一切要往前看,应该是以前瞻性为未来提供一种借鉴。以忧患意识切入,比无条件赞美要符合作家的操守,也更是现实的需要。这其中提倡真善美应该是一种基本的态度。

作家是啄木鸟,找出虫害是为了疗救。但如果只是揭露黑暗、批判社会中不合理的现象,这也不是文学的本意。负面的现实已经给人打击,文学应给人提供希望。真正的文学的功能是从问题进入,最后给人带来希望,对美进行一种维护。文学有它的理想精神在里面,不能太现实,还要带一些浪漫的情怀。

近三十年,我创作了近千万字的各类文学作品,我在创作作品时,给作品搭建了筋骨,用有道德、有温度的人物和情节,按照时代进步的要求,书写和记录了人民军队一个阶段的伟大实践,在崇高的美学观的引领下,弘扬了中国精神,展示了中国力量。可以说,从穿上这身军装后,从手中握起这支笔的时候,我就确立了紧跟时代前进的步伐,为祖国、为人民,特别是为这支人民军队放声歌唱的人生信条和目标。

文学是一切其他艺术的母体,这是在全世界范围被公认的一个真理。我始终认为,作品的文学性决定其成败生死。新中国成立以来,凡产生影响的影视作品,无一例外都有很强的文学性,凡有影响的导演和演员,无一例外都十分重视文学性。

具体来讲的话,我觉得小说就像是内功,当小说写好了,另外的像电视剧、电影都像是拳法一样,一通百通。

(摘自中国作家网)

热点文章推荐

相关文章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