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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孤山的日子

2022年01月19日 10阅读 来源:恩施日报
甘茂雄

结束了一个月的新兵训练,1978年4月15日,早上,我们离别了新兵营房,背着背包,徒步走向离市区30公里远的古店孤山村。

那是我们被分配到二机连的驻地。一到孤山,驻村指战员们就在黄峁山下夹道欢迎我们。虽说天气很冷,但我的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我被分配在一排一班,全班只有7个人,班长把我们召集在一起,互相认识,尔后又组织学习毛主席的《为人民服务》,又讲了今后的训练施工等问题。

通过班长的介绍我才知道,我们在孤山的工作除了日常的军训外,主要任务是垒反坦克壕。

连队驻孤山的条件很差,经常停电,没有澡堂,更没有文体娱乐设施。这里的老百姓也穷,据说他们一生只洗3个澡:出生、结婚和去世的时候。

他们吃饭时,不管天冷天热刮风下雪,都是端着个大碗,在院门前几个人边聊天边呼啦啦就把窝窝头和一碗小米粥带点咸菜干完,有时一个笑话引得大伙迎着夹土的北风开怀大笑,真是穷快活!

4月18日,我们随老兵一起正式上工地施工了。工地离驻地有三四公里远,没有车,走着去。连队有几辆独轮车,由战士轮流值班推着上工地,车上放有钢钎、大锤、藤筐还有开水桶之类的东西。

我有些兴奋和好奇,肩上扛着铁锹,边走边欣赏这黄土高原苍凉的景色:土黄色的大地不见一丝绿色,不时可见几撮枯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远处的几个破窑洞中飘出几缕懒懒的炊烟,我想起了诗句“大漠孤烟直”;解放牌汽车一过便黄土飞扬,久久不散,这就是黄土高原。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施工地,远远望去,较为平整的黄土地上向着北方排列着数条巨大的沟——反坦克壕。

连长说,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土壕沟用炮石垒砌成石壕沟,让坦克一掉进去就永远爬不起来。

我第一次真正尝到劳动的艰苦:把六七十斤重的石头举过头顶推上两三米高的壕沿,个子矮了真吃不消。每天每个班必须完成10至15米的长度。年轻人总有使不完的劲,常常会超额完成任务。

早餐是在孤山驻地做好了由炊事班派两人用独轮车送来的,主食是小米饭——那真难下咽呀,比包谷饭还难吃,菜是土豆和咸菜,土豆有时还不刨皮。

太阳西沉时,我们便收工返回,虽很苦很累,但战士们一路上仍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打靶归来》),年轻的战士们,一点也不觉得苦和累。

劳动是很锻炼人的,我的肌肉长结实了,饭量也大增。

记得有一次连队打牙祭,我一次吃了十个二两一个的包子和一碗清水面,还加一碗小米粥,这不是吹牛。

不施工时,便军训,最磨炼人的是5公里越野拉练。我们7人一班,一班一挺重机枪,机枪由枪身、枪轮,外加一块纯钢挡板组成,一挺机枪重80多斤。

越野拉练时我常常被分配扛挡板,那是很折磨人的,挡板有三四十斤重,且无抓手,越野跑时还不能掉队,否则就拉了全班的后腿,有点要命的感觉。

那时我们经常说的一句话是: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晚上常常搞紧急集合,然后拉到附近的山里练射击——百米远的小灯泡一闪一闪,你就得抢时射击。我的运气较好,经常是连里的射击二三名,连长和指导员还在连大会上表扬过我几次。

那时的人民军队不仅是战斗队、工作队,还是生产队。我们二机连有自己几十亩的“自留地”,主要种大白菜和土豆,不仅解决连队的蔬菜问题,收获时节还常给团里、师里送。

九月是挖土豆的季节,任务到班到人,看着长长的几行看不到头的土豆任务,我的肉都麻了。心想,天哪,这挖到黑也难挖完哪。

的确,天黑了,我也未能完成任务,还是指导员和战士一起来帮忙才算完成。

最苦的日子是五月份。部队号召要大战“红五月”,战士们要准备脱一层皮,掉几斤肉。开完动员大会不久,连里派我到团里参加“红五月唱歌骨干培训班”,老乡胡丹对我说:“你正好可以躲过最苦的日子。”言谈中无不羡慕。培训十天,学了二十几首新歌。

培训回来后我听说,大战红五月的头十天的确是最辛苦的,时间紧,任务重,平日少雨水的大同,那几天偏偏天天下雨,有时还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战士们在施工和军训时淋得像落汤鸡,但他们还是咬着牙关,坚持完成任务,很多人被砸伤了、淋病了,他们都轻伤不下火线,还是连长强令把他们拉下来的。

从培训班回来后,连里的唱歌任务就落在我的头上了。开饭前要指挥唱歌,晚点名集合后更要唱歌,上工地的路上也要唱歌。

一次参加全团红歌比赛的时候,由我指挥,我们二机连还得了个二等奖呢。

在孤山,我度过了8个月难忘的艰苦日子。它锤炼了我的意志,锻炼了我的身体,磨炼了我的精神,让我真正知晓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总觉得自己也有点像保尔柯察金了。

1978年10月,我调到师部后勤部,又翻开了我军旅生活新的一页。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我那些曾在孤山的战友们在干什么呢?我也会时常想起我的战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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