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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一树苦李子

2022年01月19日 10阅读 来源:恩施日报

刘峰泉

作为八零后,我的孩提时代,家中很是贫困,那会儿能维持温饱就已十分难得,更别提琳琅满目的零食、水果了。

对于少年时代的记忆,总是伴随着家门口的一切。

院前左右两棵需人合围的大水杉笔直挺立。两棵水杉之间,一棵不知经历多少年月的苦李子树,是我脑海里刻画得最深的老家旧时印象。

这棵苦李子树根深干壮、枝叶茂盛,如腊梅树一般虬枝盘结,似一位半蹲的汉子伸展着双臂,托举起枝条、绿叶。

老家的祖辈,对一众晚生很是关爱。为了满足孩子们对味道的渴望,在屋旁种下了核桃、毛桃、黄梨、板栗等等。

于我而言,偏偏最喜欢家门前的那一树苦李子,或许是我生性喜欢酸味,亦或是家中所有能吃上的小果子中,它让我最先“尝新”。

自新春伊始,李子树就生出嫩绿小叶,二三月即开出小白花,随后开始挂出丁丁小果,直至农历五六月,李子即将成熟的时节,我总会熬不住口中的馋涎,望着枝头蠢蠢欲动。

其实,这一树李子,最大的也只有成人拇指般大小,但却是我们一众小孩在炎夏时节的念想。

家乡鹤峰盛产诸多水果,所产李子也肉脆汁甜,不过老家中营海拔颇高,可能是气温的缘由,以致于李子不能真正的熟透,家门前的这棵李子树也不例外。

自记事起,我就从没吃过这树梢上一颗真正成熟的李子(当然,“吃货”也定是熬不到果子自然成熟的)。这树上的每颗果子,都是酸溜溜的味儿,有的更是无比的苦涩。每当一口咬下,都会将入口前的馋涎,加之入口后酸出的口水,会同那一声“哎呀”喷涌而出,随即,脸、眼、嘴满满的都是大写的酸涩。

我很喜欢酸的味道,加之又是十足的“吃货”,是以,每每看见星星般点缀的李子,哪里按捺得住,总会趁家中大人不在,开始蹬着李子树的树杈往上爬,李子树虽然很高,但是有的枝头也被果实压得很低,有的站上木椅,徒手都可采摘。

但我总是喜欢爬向最高处,然后骑在树杈上,使劲地摇动树干,希望将自己最中意的那颗抖落。只是每次在爬上树腰的时候,都会被父母发现,随即就是暴雷般的呵斥“爬那么高!掉下来怎么得了!”随即,我只得乖乖地溜下树。

家中年龄相近的兄弟姐妹甚多,在李子挂果的时节,也都是眼巴巴地渴望着打牙祭。

后来,我慢慢跟着诸多哥哥姐姐们学到了一项新的法门儿,唤作

“甩雕棒”。拿一根两尺许的小木棍,指向自己看准的那颗李子,使劲扔过去,随着木棍如大鸟一般飞旋到枝头,一阵扑通扑通声,掉下来数颗大小不均的李子。

或许是从未尝过最高枝的李子,每每看向枝顶,都会心痒痒,或许那里的更好吧!

终于有一天,我瞧见这棵李子树最顶端的枝头,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李子挂在枝尖,傲然俯视着它的一众同胞。

我暗自等待,希望等到它真正成熟再下手。于是,这一颗李子成了我每天早晚都要观望一次并诚心守护的“小宝儿”。

日子不知不觉流过,那颗李子开始泛出微微的黄色,而我也变得淡定许多,毕竟算是囊中之物。

渐渐地,枝头的小可爱们都开始显山露水了,一众哥哥姐姐们,也慢慢开始在这树上一通攀爬、摇枝采果了。

眼见人多,我开始焦急起来,干脆飞奔回家,拿好事先准备的小棍儿,用尽力气,朝这枚看护了好久的李子,甩出一个“雕棒”,随着一阵扑通扑通声,再望向那最高的枝头,“鸽子蛋”已离开枝尖,我一阵暗喜,开始在树下寻觅。

突然,只听得旁边的堂哥大叫“这颗又大又黄,好吃得很!”我惊慌地望向他,果然,他手里捏着的那颗李子是我守护已久的“鸽子蛋”,看他品尝得津津有味,我心中一阵失落,喉咙的口水不由自主上下涌动。

兴许是不曾尝到的味道才是最美的。后来,每每摘得李子送入口中,总觉得每颗李子的味道都甚为一般,总会想起堂哥曾经拿在手头那颗李子的味道。

转瞬之间已是多年。家门前全然改变了模样,两棵高大的水杉,早伐作木材。门口农田渐渐开始种植烟叶,为了不让烟叶受到李子树枝叶滴水的影响,加之它结的果子味道一般,又累遭病虫蚀害,家人砍掉了门前的那棵苦李子树。

直至今日,我依旧喜好一口酸味,也对李子特别嗜好。只是,每当我拿起李子时,总想知道堂哥尝到的那颗“鸽子蛋”究竟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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