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丽芳是一个优秀的小说家,中国作家协会的会员。长篇代表作《踩跷子》发表在《十月》,中、短篇小说,散文,分别发表在《文化月刊》《散文》《长江文艺》《芳草》《今古传奇》《福建文学》《雨花》《小小说选刊》《文艺报》《中国文化报》《羊城晚报》等刊物。其作品拥有众多读者,并获得过评论界好评。
她的散文沿习小说的笔法,善于塑造人物,擅长细节描写,像连环画,运用白描的线条,勾勒出场景和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其散文语言,偏爱口语化,而且是带有鄂西地域特色的口味,读起来既亲切又温暖。她笔下的人物,大多取材于故乡,因此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性格特征,达到了呼之欲出的境地。
这几年,她笔耕不歇,写了“施南往事”系列散文,真是迎来了一个属于她的散文丰收的季节。老城,老屋,老人,一篇篇散文如一杯杯陈年老酒,浓香醉人。王瞎子、麻孝歌、疤叔、罗妈……一个个社会底层人物如一颗颗星座,璀璨照人。由点到面,由微观到宏观,由场景到人物,小城老街都被安丽芳拉网式排查了一遍,像篦子梳头,虱子无处可逃。以后谁人再写,哪还有地盘?她写《地鸽子》,那是我们的儿戏,写得细,写得精,勾起人忆旧。《老城老屋老人》有历史感,像天井屋,纵深长,引起人联想极多。看完《小丝棉》,一个被侮辱与被损害的旧时代女性跃然纸上。作者的悲悯之心引发读者共鸣之情,亦从中体悟到人性的丑恶与良善的较量。
安丽芳写过很多优秀小说,因而她这类散文处处可见小说的笔触,有故事,有人物,有历史画面,也有耐人寻味的思索。散文借鉴了小说,散文的可读性和人物的丰满度就越来越强了。《大都市的边缘主妇》塑造了在社会转型期间,农民变市民、穷人变土豪的一个典型人物,写出了“边缘”的典型环境和大户型主妇处于的尴尬境地。这样的文章与施南人物不同,更多了一些现实感与现代气息。安丽芳是个聪明人,写什么题材都写得到位。《包裹在破衣烂衫里的青春》写出了特殊时代违背人性的特殊风景,寒冬腊月也有不怕冷的花儿照样开,文革中的女性青春就有了独具特色的美的魅力。破衣烂衫里,美在潜滋暗长。《笑妹崽》的故事让人心里百感交集。她是一个山里姑娘,一个纯朴善良、爱唱爱跳的笑妹崽。背篓剧团走进牛蹄寨,为她带来一缕金色的阳光,引发她对新生活充满了憧憬和期待。与她相对立的人物是她的古板的父亲,一个传统的封建家长式的人物。封闭的环境如山石压顶,但小草依然顽强地破土而出。笑妹崽就是这样的一棵小草。从她身上,我们看到了古老山寨的希望。我读过华裔美国作家哈金反映朝鲜战争战俘故事的长篇小说《战废品》,他用“战利品”的反义词“战废品”来定义中国志愿军战俘的命运。安丽芳的散文《悲调人生〈江河水〉》可以说与哈金小说有异曲同工之妙。“罗二胡”的悲剧是一种政治的悲剧,是文革十年浩劫中无数扼杀人性毁灭艺术的一个缩影。虽然是一篇不长的散文,但确是一声警钟,让我们从历史经验教训中回首往事走向新生。
安丽芳写了约20万字的散文,当然用不着一篇篇举例说明了。她用蘸着心血的笔,一个字一个字地书写生活,像一颗一颗鹅卵石,铺成了一条曲径通幽处的花园小路。在她这个年龄,应该是含饴弄孙的快乐季节,但她的写作比年轻的时候更勤奋更用心,甚至有一种拼搏的感觉。作为老朋友,我曾经劝她悠着点儿,轻松愉快地生活和写作。而她的想法不同,她要抓紧时间,几度夕阳红,或者是霜叶红于二月花,在深秋的季节风景独好。
作家冯积岐说过:“保存葡萄最好的方法是把葡萄变成酒,保存岁月最好的方法是致力于把岁月变为永存的诗篇或画卷。”安丽芳的散文就是在写这样的诗篇或画卷。真诚地播种生活,快乐地收获温暖和爱,从而发现深秋时节的五彩斑斓,更加懂得和珍惜生命与幸福。让葡萄酒在岁月里诉说,让诗篇在生命中如星光般熠熠闪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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