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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跑腿书”

2022年01月19日 10阅读 来源:景德镇日报
孟宪丛

读书得有书,有书可读,乃人生幸事,嗜书如命,则人生快事。对于我,书肯定寥寥无几本,因为钱不多。每每遇到书店的时候,就想进去转转,但书价实难把持,只能望书兴叹,匆匆把书架上的书浏览几眼,也算是过上一把读书瘾,但这常常令读书初衷不改、一往深情的我不太解渴,的确不自在好久。

我一直以为,钱不多的时候就应该以柴米油盐为重,不能饿着肚子读书而享受风花雪月的美妙。当在窘迫的情况下,一定要把读书作为一种生活方式时候,我觉得通过借书来读书不失为一种好途径,古人还说“书非借不能读也”,哪怕多跑点腿,多陪点笑,这样,借来的书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跑腿书”了。

说来惭愧,打小就靠借书读书,那时候最吸引人的课外读物当数小人书了。有小人书的小伙伴不亚于现在的“明星”,记得一位本家哥哥的父亲在供销社当采购员,他在村里的小人书最多,有4大抽屉,差不多500多本。为了能够和哥哥借到小人书,我不惜送他葵花籽、供他弹玩的杏核、给他割草、拔甜苣,甚至玩打仗游戏时,抢着做他的副官,帮着低头系鞋带,抬脚扎腰带,每每借到《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野猪林》、《特务的奇遇》等小人书,一如酒鬼见了开坛美酒一般,眉开眼笑,喜之不胜。

1981年高中毕业落榜那年,回村务农,读书成了我的一份自由交谈,一种心灵慰藉,一种我所渴求的生活状态。于是,借书成了家常便饭,除了本村邻村,还不惜骑着一辆除了车铃不响那儿都响的自行车到十几里外的乡里借书。凡爱书藏书的人,一般不喜欢把书外借,更害怕借出的书一去不返。所以,我每次都是向亲朋、好友、同学借书,尽管是亲朋、好友和同学,但借书的时候,仍然像面对欠着房租的房东一样,五官集中挤出的笑脸始终保持着,双手虔诚地接书,轻轻地放入书包里,点头连声致谢。

回到家里,小心翼翼地将借来的书用纸包好皮,在干活的时候,就把书压在炕席下面,让书经常保持平平展展,生怕将书弄脏,也不敢随意折页角,而用一片硬纸作为书签夹入。更不敢把书弄丢了,如果丢书就等同丢了信誉,下回便没人借书与你了。借来的书总是读的很快,正所谓如饥似渴,因心里惦记着“勤借勤还,再借不难”的道理,短短的时间内一口气读完,尽管借来的书不能任我恣意挥洒,却能让心灵无限飞翔。殊不知,这借读自有借读的乐趣,尤其借了书在院子里的树阴下读,微风拂面,书心荡漾,心慢慢地沉浸在了《绿化树》、《今夜有暴风雪》、《福尔摩斯探案集》、《棋王》的故事中,全然不顾鸟鸣虫歌。刹那的发现,偶然的顿悟,常常令我萌生出许多惊讶的构想。

记得在1984年夏秋之际,我竟然瞅上了家里有不少书的邻村王姓姑娘。第一次被我要好的一位同学带去她家借书的时候,散发着迷人活力的她就让我想入非非了。之后,我竟然自作多情,时不时假迷三道地去借书还书,还在书中夹带着一张张字条,煞有介事地对张贤亮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杜拉斯的《情人》、刘心武的《爱情的位置》谈读后感,交流读书心得。尽管怀揣“书中自有颜如玉”的美梦,但终因碰壁而偃旗息鼓,只能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还是《哥德巴赫猜想》。

到了县城工作后,我仍然时不时游走在书摊、书屋,抑或是图书馆,这自然是租书了,但却另有一番心境。光是眼睛在一本本飘散着墨香的书间游走的那份惬意,都足以让我的心不安分起来,有一种找寻知音的流连和心动。每当租上书后,我就会双手倒插在裤兜里,眼睛望着前方,全然不在乎路人的惊讶和注视……

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读书的兴致依然如从前,回忆起读“跑腿书”那些陈年旧事,仍然历历在目,擎一本借来的书在手中,仿佛捧着借书人那颗玲珑的心,嗅着淡淡的墨香,常常有发现新大陆般的喜悦,成为我人生道路上一道美妙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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