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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心绪

2022年01月19日 10阅读 来源:九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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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提的天空,总是那么晴朗。蔚蓝色的天空,暖暖的阳光下,奶奶眯了昏花的眼,搓着从货郎手里买的一大截三色彩线,就像在搓弄久远年代的端午记忆。细细的棉线,最终合成了红红绿绿的花花绳儿,绑在孩子的手腕上,系在大人的脚腕上,也拴在了全家老小的心坎上。端午的气息,就从这小小彩绳弥散,牵住了我的一叶心舟,满载着节日的喜悦,在无边的心海里飘飘荡荡,起起落落。

端午的心绪有欢乐。常忆起衣扣上挂了母亲熬夜绣成的小荷包,上面缀着鲜艳的彩线吊穗,还有那用五彩线编织的小袋,里面恰好能装进一个咸鸡蛋或咸鸭蛋,套在颈上,挂在胸前。与三五小伙伴自豪地昂起头挺起胸,欢快地小跑在村道上,任由胸前小彩穗和小彩蛋袋在微风里飘扬。总会有邻家的大婶大妈或大姐小妹,会突然一把拉住了你,笑盈盈地翻看那些鱼形蝶状的荷包和小彩蛋袋,口里啧啧称赞。端午,每个小孩都成为展示自己母亲或家里女性巧手妙艺的平台,变成五月乡村里一幅最靓丽的风景。

端午的心绪有苦恼。虽然大人们会竭尽所能,做出节日里最好的饭菜。但成长的烦恼总不断,邻家美食的诱惑,有时让人难以摆脱,不免被叔叔婶婶劝食一些。回家看看自己的饮食,便不由生出无言的怨气:大过节的,看着人家的美食多香,自家的食物怎么如此粗陋?却不想这其实已是家里过节时能拿出的最好食品。受到大人呵责,便会悄悄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在寂静的树林里委屈,在空旷的场院上垂泪。但只一会儿,就又仰望着蓝天白云低哼了歌声,毕竟是孩子,心里还是想着端午之乐,就很快摆脱了郁闷,心情又快活起来。

端午的心绪有感动。自踏入了学堂,如果端午时节遇不上周日,便自然少了享受节日的机会。但无须急躁,只有回了家,总会有东西给你留着。一些粽子、蛋糕和几个咸鸡、鸭蛋,几个馍馍,还有鱼肉。洋溢着一家亲人的无边关爱与温暖,让你格外感动。三十年前,清楚地记得我的哑巴叔叔经医院医生确诊为食道癌晚期,整天只能吃点稀饭、面条等软溜食类食物,到后来只能喝水。那一年端午节,我正好赶上回家过端午节,吃饭时,我用盘子盛二个粽子,放点白糖,一口一口地喂给叔叔吃,吃完了,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并翘起大拇指,连连点点头示意好。那一刻,我深深体会到一个无妻室儿女的哑吧叔叔心里是多么的温暖和愉悦,与此同时,作为下辈的我也深责自己平时对叔父关心得太少……节日的亲情,伴随着小小少年慢慢成长,让我们理解了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彼此关联,知道了一家人在自己人生路上的至亲至爱,也体悟到了自己长大成人后应该怎样关怀家人,关爱亲友,关心这世上相识或不识的每一个人。

端午的心绪有奇想。自从在老师口里听到了端午节的来历,就对屈原投江有了奇奇怪怪的想法,便在某一年的端午日去水边观鱼。看着那些在水里游来游去怡然自乐的水精灵,心里就想这鱼的祖先千年前可能真亲近过一个投水的诗人吧,否则这鱼儿怎么会出没于一潭碧波,上上下下,起起落落,悠游如诗,灵动如诗呢?后来又知道了《白蛇传》里许仙与白娘子的故事,便对端午节的蛇莫名畏惧,心想自家门上可是挂上了艾蒿和菖蒲的,自己也绑了花花绳,那蛇怪该不会变成什么人物,上门来吓唬人吧?

端午的心绪有思念。成年后离开亲人,工作生活在外地,每逢端午,总喜欢趁着放假的空闲,暂离身边的尘杂,回到年迈的父母亲身边一起过节。一家人围坐一处,承欢膝下,问问老人日常起居,听听老人絮叨往事,看看老人咀嚼粽子,祝福老人健康长寿,这种幸福和温馨,也许就是端午节留给我们最美好的感受。短短一天过得真快,当我们还沉浸在如雄黄老酒般的浓浓亲情里时,却又要感受别离的痛苦。但依依不舍的离开后我却想,一个古老节日,不正是在这样的离情别绪里,体现了其存在至今的意义么?

端午的心绪有感慨。年年端午,粽香依旧,时光如水,岁月如歌,转眼人已老年。如今的我,已是心如大河,河底暗流汹涌,百流交集,河面却平静安宁,波澜不惊。激情不再的端午,淘洗了心情,过滤了浮躁,清除了晦涩,抛掉了沉积,情绪已当旷达而自如。但每逢端午,我却愿意捡拾一下童真的记忆,看看一颗心是否还保持着青春的活力,不去说过节真的好累。每逢端午,我也更喜欢展望一下未来,看看感情里是否还澎湃着生命的激情,不会说节日真没滋味!

岁岁端午,今又端午,几多感受,蓦然而生,还是按住云游的心绪,让一颗心儿快乐地停泊在节日的港湾里。

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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