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归
黄虎村,就在鼎山之下,沙汾往里。我1989年参加工作就在原江西钢厂钢管分厂,与黄虎村可为近邻,竟然未去一次。试想知,是时也境也心也之故。
春日,应黄虎村委龚书记之邀,跟随素有“新余文史通”之称的聂朋老师和“渝水乡村通”的区文化馆何员根老师,初踏黄虎之地,亲受“精神更加悠然”之感。
先无需急进黄虎村,且在下黄虎下马,过数块水田,走山径数步,便听有水声。转过小山脚,便有缠有绿藤的樟树绿入眼帘,树下便有藤蔓缠绕的单孔石桥。古樟、绿藤、青水、灰桥,再配两岸杂树,偶尔飘落的黄叶,你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快快快,该换上长褂,戴上官帽花翎,女眷或穿上花裙,金簪挽发,绢扇掩红唇。此时的你,不在宫中,只在仙境。在桥边,稍微清出一块平地,如若网红桥评选,夺冠非此桥莫属。
溯江而上一里,便会被一座双孔桥“挡道”。桥一端与田接,一头通向山里,山里是通向何处,村人也是未知,路,荒废已是久矣。自古中国传统桥的修建,都是以单数孔为记,何以此桥为双?莫非应“好事成双”之吉言?可此桥虽为双孔桥,而靠田一边的那孔却已坍塌,为何无人修复?龚书记介绍说,此孔很久之前已经坍塌,先人也从未修复过,俗说“一个鼻孔出气”。再观古桥史,黄虎此桥,国内应是绝无仅有。
既然先有单孔桥,又遇双孔桥,未必还有第三座桥?对!江在前方拐了个弯,也差不多一里之遥,江的直道上,弓卧一桥,正是三孔桥。也只此桥,路通黄虎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江三桥之意?再加一陆路通途,喻含四通八达。进村之路在三孔桥旁修了一条直路,此桥便隐绿树之下,青草藤蔓轻抚。
进得村里,自然先要看那口元代的牛型古井。井清澈见底,井底长有冷水草,生气盎然,碧绿剔透。井旁有一石碑,依稀可见“至正四年仲月信女刘氏四娘捨”等字样。可知井为元代所建,距今有670多年。既然是信女,那黄虎肯定建有庙。果然,在井的下方,曾经就有一座庙,只因年久失修,在前两年拆三房建三园时,已经彻底拆除,一大遗憾。
转入村内,观龚氏宗祠。革命时期的新峡县政府就创立在这里,当时的兵工厂也在这里,新余第一支游击队也成立在这里。
龚书记介绍说,黄虎原来叫黄富,这里可通峡江、新余、万福等地。黄虎最有名的还是皆山楼,只可惜在解放初期被烧毁。不过,在离这里不远的峡江梅元村,有座魁星楼,依照皆山楼的样子,建得一模一样。于是,我们又驱车赶往梅元,一睹魁星楼的芳姿。
魁星楼就立于梅元的村口,挂着“中共峡江县第一个支部梅元支部旧址”的牌匾。魁星楼为过街楼,底层为砖结构,中间为一进村通道,上有三层梯形木质结构。楼为八角形,飞檐,第一层有廊檐,可供人站立观光。看到此楼,我方感知,明代新余理学名家石门梁五经梁寅先生初登皆山楼时,几乎忘乎所以写下:“四望皆山,入古(谷)风风雨雨,窗前吟罢,酌酒焚香,精神更觉悠然。”的诗句。从简短的诗句中,可以看到,梁夫子登皆山楼时爽悦之情,登楼,望山,吐气如兰,文字就自然流露,不带一点修饰,与梁夫子其严谨风格截然不同。其后,又再次写下诗篇《又题》:“皆山迭起护高楼,远近名儒集此游,歌赋文词悉秀雅,诗敲拔地古今流。”这个时候,夫子该是整了下衣襟,或许感知到了登楼时忘乎所以的“失态”。词中已点明了,皆山楼为名人骚客常游的网红打卡地。危襟正坐,夫子门梁寅合手拜撰《题黄富龚氏皆山楼》:“我闻仙人十二楼,乃在白云之岛,丹霞之洲。君家结楼在人世,何为亦恋山岳幽;山中紫芝亦可(堪)茹,亦有白石可煮为珍馐;八窗何玲珑,七星挂檐头。翩翩元鹤度,生生苍鹿游,千丈松间来远飚,万年石上鸣寒流;凭高听此不知倦,足以涤荡人间之闲愁。君家渝水南,吾庐相望不百里,山楼几世且几年,今重构之良有以;昔闻飞甍为瓦砾,瓦砾再见飞甍起,玉堂学士记早成,南郭先生诗更美。日延宾客喜多暇,诵文歌诗夜未已。有时钩帘岚翠入,举觞谈詠烟霞里,噪噪天籁悦心耳,石为豆登泉作礼,楼上朝复朝,山中年复年,隐君之乐何陶然。金丹可遇不可求,遣情以酒亦得仙,春江花草可玩惜,秋林风月宜招延,心常爱此楼外之皆山,千峰万壑森后先,醉翁之乐乐无极,山中之人相与长周旋。”
不仅梁夫子有诗赞皆山楼,还有新干张翰林彻题赠《皆山楼诗》:“玉人楼阁入高空,面面青山落座中;衡岳横连南斗下,泰岱直旋片云东,文光夜贯三千丈,岚气晴浮几万重,我爱山灵多胜概,挥毫染向玉屏峰。”
邑守管勳大拜撰《皆山楼诗贺寿》、竹斋何明宪题赠《题爱梅诗》。大明永乐四年丙戍年秋月,状元曾棨题《皆山楼歌》:“……我生以作青云客,未得登楼玩山色;何时载酒许相逢,皆山一啸松月白。”大明洪武二十三年庚午岁孟夏月,赐进士翰林院右春坊大学士文水解缙题赠:“境途远如此,何必访仙游,鹧鸪声落紫烟晓,白鹤下绕林塘幽,青霞参差护楼……”
试想,在“文化自信”的此时,重修皆山楼,会迎多少文人骚客,书写新词?在乡村振兴之际,黄虎是否会成为一道最绮丽的风景?
黄虎有着丰富的物产资源,米酒、糯米食品、蘑菇、竹荪、有机蔬菜、有机水果等。对于这些,我更钟情黄虎的江蕨。蕨和椿一样,是春天的两道菜。一般的山蕨,为褐色,其必须要先用水过一道,伴有涩感。而江蕨为绿色,其状如猫须,无需过水,直接清炒,味甘生津。梁寅写有《食蕨》诗为证:
薇蕨生固殊,类同若兄弟。夷齐昔茹薇,蕨亦吾所嗜。
味非驼峰美,味非熊掌异。但慕夷齐风,嗜此心不愧。
如将江蕨作为产业培植,时鲜不输藕尖、藜蒿,脱水真空封装,又可制干蕨,市场前景无限。
此时,我已无暇黄虎鸡公岩石林的奇秀,只想立于黄虎皆山楼上,观黄虎乡村旅游之壮景,眺黄虎乡村振兴之蓝图,思该写下怎样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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