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晓得他愿不愿意接受我和娃儿？”龙三菊听到于魁武在对她母子两个的出路做安排，心里一喜。自从她进于魁武的门，第一眼看到牛黑皮便有些喜欢。如果牛黑皮愿意娶她，接受她的娃，她愿意嫁给他，但这句话她没说出口。“他跟了我上十年，我说的话他从来不反对，何况我把我的骨肉托付给他。”于魁武很有把握说。因为他了解于振瑜的品行，这个在他身边长大的徒弟，身上还有行侠仗义的品质。龙三菊不再说话，刚才还冰凉的心，开始有了暖意，脸也发热，一丝酥酥的情愫在她心头流淌，那种羞涩的感觉，她不曾有过，现在让她脸发热，泛红。于魁武又交待她如何用钱，如何送娃儿进学堂读书，如何与于振瑜相处，如何与他家里人搞好关系，如何孝敬他的父母与长辈等等，说了许多。龙三菊不再接嘴，也没听进去几多，她在想如果牛黑皮不同意娶她做老婆，接受她的娃儿怎么办。毕竟他还是男儿身，更何况她带一个拖油瓶，还要为她母子担惊受怕。过了不久，草棚外又传来了脚步声。于魁武仔细听了听，轻轻对龙三菊说他们来了。果然是余北海带着牛黑皮来了。余北海走到草棚门口，弯下腰向棚内叫了一声东家。于魁武叫他们快进去，说外边冷。余北海和牛黑皮一前一后钻进了草棚。“东家，我带来了几个烧饼，您快叫太太和小少爷吃。”余北海边说边从怀里拉出一个包袱，递给于魁武，又叫牛黑皮把捂在怀里的一竹筒热茶拿出来给太太和小少爷喝，说他们肯定又渴又饿了。龙三菊因为跑了那么远的路，正干得嘴唇发裂，连忙接过还有余温的竹筒，抽开木塞，“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又连忙借着门外的一丝亮光，把竹筒送到儿子嘴边，叫他快喝点水，看见儿子同样“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她放心地收了竹筒，晓得儿子还好好的。牛黑皮从龙三菊手上接过竹筒，又打开棉衣捂在怀里，叫太太和小少爷快吃饼子。于魁武把儿子递给龙三菊，解开包袱，拿出两个热烧饼递给他们，叫他们趁热吃。又轻声问余北海家里有么情况，问大太太在做么事。“老爷，二太太是不能进城里去了，大太太已经气疯了，说捉住二太太非剁了她的手脚不可。她可能已经给疤脸汉钱，叫他带人把恩施城挖地三尺也要把二太太找到，把娃儿送回去。那个疤脸汉不晓得有几多人在城里，我跟牛黑皮偷偷摸摸出来，还不晓得有不有人看见。”余北海连忙对于魁武说。“如果有疤脸汉的人看见我和余先生哒，跟到这里来了就不得了。”牛黑皮补了一句。“嗯！”于魁武起身伸出头在门外往恩施城方向看了看，退回棚内对余北海和牛黑皮说：“这个地方不能久留，得赶快想办法把二太太和荣久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这里黑灯瞎火的，哪里安全呢？”余北海有些胆颤心惊起来。“余先生，你跟我一起出去一下。”于魁武为了做到稳妥，想把自己的想法再跟他的老账房商量一下。余北海连忙起身，跟着于魁武出了门，向不远处的一颗大麻柳树下走去，晓得东家有大事与他商量。龙三菊看见于魁武和账房先生一起出门去了，清楚他们是去商量如何安顿她娘俩的事去了。棚内除不懂世事的儿子外，就她和她喜欢的男人在一起了，心不免跳的“咚咚”响，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压了压心跳，轻声对牛黑皮说：“于先生，请把竹筒里的水再给我喝一口。”“哦！好！好！”牛黑皮连忙从怀里抽出竹筒，抽开木塞递过去说:“你不能叫我于先生，就叫我牛黑皮吧！听东家说你和我同庚，你还大我两个月，不能叫我先生。”龙三菊晓得于魁武和账房先生商量好了进来，就要说他和牛黑皮的事，想以要喝水为由头，先与他说几句话，日后两个人在一起好开口。当牛黑皮把竹筒递过来时，她因为一只手抱着儿子，没有接，而是轻轻抓着他的手，示意他喂她喝水。当她的手落在他手上时，他感觉到他的手微微一抖，想抽回去，她连忙抓住他的手，把竹筒往嘴边送，“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又叫他帮忙喂娃儿喝一点。牛黑皮看不清楚小少爷的脸，低下头去，将竹筒靠在他的嘴唇上，手背却靠在她胸前耸起奶子上，好柔好软的奶子让他像碰到电门，连忙把手移开。龙三菊轻声叫他不怕，说少爷刚吃了一个烧饼，要喂点水他喝。牛黑皮又将竹筒送了过去，手背靠近她的胸，她没有躲开，而是伸手帮他托着竹筒，轻轻把他的手压在胸前，轻声叫娃儿喝水。等小少爷喝了水，牛黑皮收了竹筒，塞上木塞，抱在怀里，挪脚想离二太太远一点。龙三菊又伸手轻轻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轻声对他说：“我怕！”牛黑皮不再动了，任她抓着手，晓得一个女人带着娃在这月黑风高的冬夜中害怕，更何况现在还有人要她的命。有男人在身边，她胆子大些。刚才二太太的举动让他不知所措，现在他得到了合理答案，不怀疑她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