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的开篇就是一个很戏剧化的情节,写媒婆余大妈给人做介绍。这里的描述不是写媒婆把郎才女貌的人儿配成一对——那体现不出媒婆的本事,也不能构成故事情节的戏剧化。作者而是写媒婆把花纹山上一户人家的女儿成功介绍给了汀泗桥街上一个大户人家的盲人儿子。一般情况下父母是不会轻易答应这样条件的男子的,但是媒婆的巧舌如簧就在于此。她重点推介男伢的家境了得,而轻描淡写说只是有一只眼睛带一点残疾。女方一听家境好,连连说带点残疾不要紧,等女儿嫁到夫家揭盖头时才发现男方双眼都看不见。木已成舟,再找媒婆理论,媒婆理直气壮地说:“我在你家下堂屋说他有一只眼睛残疾,到上堂屋又对你们说有一只眼睛残疾,下堂屋说一只,上堂屋说一只,我说的是两只。”一句话堵得女伢崽的爸半天出不来气。这段戏剧化的说媒描写,让余大妈这个媒婆的形象深刻印在读者的脑海里。
紧接着主人公刘来宝的出场也颇有戏剧色彩。媒婆再次说了一个和前述情况相似的媒,准备把望花周的闺女秀梅介绍给汀泗桥上的寿春堂这个大户人家——但是个年幼时毁容的男伢。媒婆像原来一样巧舌如簧,大吹一通名门望族,荣华富贵,只字不提男伢崽的长相,秀梅父母一听喜出望外。没料秀梅年轻聪颖,提出先看一眼男方再定的要求,这下余大妈被难住了,于是不得已想出了一个李代桃僵的办法,让俊俏的挑水伢刘来宝去代男方张海量相亲。张海量是名医,救过来宝的命,来宝自然答应了这个不情之请。于是这次代人相面便造就了闺女秀梅这半生的孽缘——秀梅深深爱上了刘来宝。戏剧性的情节仍在继续,秀梅嫁进门,揭开盖头看见自己丈夫毁容的那一刹那就晕了过去,而就在秀梅晕过去的这一晚,张海量居然让她怀上了张家的孩子,从此这段孽缘再也无法断去。
一部小说的戏剧色彩不仅体现在它的情节上,还体现在它的舞台呈现上。
无独有偶的是,秀梅嫁进寿春堂后,对张海量的愤怒扇掌也发生在堂屋内,只不过这次换成了张海量给病人看病的中堂屋。秀梅自从嫁进张家后,每每看到张海量那张破相的脸,想想自己被骗进家门并破身就怒火中烧,不仅提他必称“鬼男人”,还要重重扇他几巴掌才解气,扇掌的情节几乎每天重复,张海量挨打成家常便饭,而这挨打的场景就发生在下堂屋、中堂屋、上堂屋的穿梭过程中。可以说,上堂屋、中堂屋、下堂屋在这部小说里不仅是代表房屋的位置,更饱含了不幸婚姻的苦涩,是封建家庭包办婚姻的标志性地点。
写到汀泗河是秀梅洗围桶的时候。秀梅自从嫁到汀泗桥就没有一天很开心,总是嫌这屋里龌龊,她不上茅厕,娘家陪嫁的干净围桶,伴随她干净的一生,成了贯穿小说始终的道具。她用了围桶后就到汀泗河边反反复复洗围桶。在这里,汀泗河的水洗刷的是秀梅被骗的屈辱和哀伤。
后来汀泗河边又发生了一个关键的情节,那就是秀梅在汀泗河边洗围桶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她日思夜想过目不忘的来宝。来宝正从河里打满两桶水,挑着慢慢沿着石级往岸上爬时,被眼尖的秀梅从对岸赶来堵住了去路。此时,汀泗河造就了两个有缘人的重逢。
小说《汀泗桥》里的竹林同样是美好故事的发生地,陈敬黎笔下的竹林则是秀梅和心上人来宝的约会地点。秀梅已经嫁做人妇,并有了小孩,之所以还说“约会”而不是“私会”,当然是因为来宝才是秀梅真正所爱之人。“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林中的地面草木不生,显得好干净”,每月初十秀梅和来宝便在这竹林中幽会。遮天蔽日的竹叶盖住了秀梅和来宝的私情,竹林里面有干净的大石头,他们俩人可以坐在上面偎依在一起说断肠的情话,竹林的地上还有竹叶织就的地毯,可以让他们俩在上面暴风骤雨尽情交合。他们在竹林里有了爱情的结晶,张海量也是看到秀梅头上的竹叶才发现了他们的私情,从而作出了扶助来宝做景阳楼东家的决定,而来宝也是在竹林的幽会中告知了秀梅他已经是景阳楼东家以及他已经娶了堂客的消息。所以竹林在小说《汀泗桥》中是秀梅和来宝爱情的美好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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