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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风雨桥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恩施日报
杨学洪

人生犹如一次旅行。旅途风景千姿百态,人事妩媚诱人。如若不懂得取舍,人生也难以周全;如若不懂得释怀,生活也就苦涩寡淡。诚如自述,最难忘的还是伴我成长的那座风雨桥。

漫步人生,而今我已离开生我养我的那块热土近二十年,儿时欢乐的记忆皆源于此,犹如一幕幕快进的画卷,浮现眼前,亲切而美好。人海茫茫,灯影憧憧。

那是一座欢乐的风雨桥。记忆中的风雨桥坐落在人口聚集的两河村中心地带,地势平坦,河流成“丫”状分布,其桥凌驾于左边支流交汇处。雨天的河水,一支清流,一支浑浊,河水汇聚,渭泾分明。河床渐宽,水流渐缓,形成一个长长的大大的深塘。雨过天晴的河水清澈见底,水里游弋的鱼虾随处可见。河的两岸柳树茂密成荫,修竹苍翠欲滴。

每逢盛夏,阳光明媚而炙热,此处成了人们休闲消暑的圣地。无论老幼,都喜欢置身其中,欢笑声不绝于耳。那时的我不过五六岁,在哥哥的关照下也时常于此玩耍。纳凉于桥上的乡民,有的指手画脚,有的鼾声如雷;有的开怀畅饮,有的默不作声。从下往上看,桥上的人犹如置身云雾袅袅之仙境,齐腰露出;小桥似一乘门窗敞开的浪遏飞舟,在云雾中缓缓移动。

那是一座古老的风雨桥。纯木建造,桥身由几根粗大的木料横架于河岸两边高筑基石上,桥面密铺着木板,三米多宽。两边有扶栏及供行人休憩的长条枋凳,桥下方有一盆口粗细的杂木圆柱支撑着,下端置身河流石床凹坑中,上端顶在桥中间的横枕上。行走在桥上,隐约有些摇晃。桥的上方,形似“个”字,青瓦椽檐,画栋雕梁。高大的横梁中间,方形的红布包裹着神秘信物,沉甸甸地悬挂其上,以示天威浩荡,庇佑乡民。桥中央顶梁上,画有一幅两仪图,甚是庄严而神秘。横梁两边,两条鲜活的青龙攀附其上,形似二龙戏珠,形象生动而逼真。每次路过总觉身后有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很是害怕。如今年近不惑,犹笑儿时的懵懂无知,却也感激当年的好奇让我学有所成,心有所倚。

那是一座沧桑的风雨桥。不知带给我多少次欢乐的风雨桥在一次洪水中无情的消亡。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乌黑的天空下着倾盆大雨,河水猛涨,平齐河岸,浑浊的洪水十分湍急,肆无忌惮地咆哮着,沿岸的农田及长势旺盛的庄稼悉数尽毁。同时被冲走的还有一头耕牛。只见长着长长尖角的牛头时不时露出水面发出一声声悲鸣,最后被完全淹没,不知所踪。牛的主人及要好的邻居沿着河岸随其消失在雨中。

面对此情此景,我伤心极了。也许是为上下学不方便而哭泣,也许是担心自己有一天也会被洪水冲走而流泪,或许还有些不舍的情结缘于其中。这样无桥的日子,一待多年,甚是让人恻隐与怀念。

后来,在年轻村支书的带领下以及社会各界人士的鼎力资助下,桥得以重建。那年,也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一年,我亦参与其中。原本是有立一块功德碑的,上面有捐资者的名字,由本土教师滕晓清握管书写、他人镌刻而成。功德碑上面的文字我是看过的,方正楷书古朴隽秀。每念及此,总想再看上一眼,因为那里有我快乐的童年,也有我纯真的梦想。

那是一座难得的风雨桥。在这条河流上,原本是有几座外形相像的木制凉桥的,可能都是由于年久陈朽,失修垮塌,最终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没想到,桥的命运跟人生极其相似,虽经历过了风光,也品尝到了凄凉。时间这把刀,让人无时无刻不在痛楚之中,无数次的生死别离在眼前掠过,受煎熬的总是人,尘世纷扰无情,人生迥然无奈。人生如此,桥亦何堪?

时过境迁,现今的风雨桥,与以往不同的是,桥面变成了水泥地板,桥下的撑木变成了厚重的水泥桥墩。虽然结实,却显露时代印痕。桥柱围栏朱漆浸染,夕阳映照,徒留余晖。桥两边的小径,不再有昔日的平整光滑,杂草丛生,一片狼藉。

阳春三月,正好踏青;风景如画,醉美游人。

时光易逝,周而复始;你若安好,我岂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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