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大人盼开春,小娃盼过年。开春是农家人春耕生产的黄金时节,但对于小孩,过年意味着有新衣服穿、有好东西吃。
记得小时候,一到腊月,就会进入过年倒计时的模式,每日屈指计算、翘首以盼过年的时日。
过年前后,背井离乡的人们会尽可能回乡与亲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亲戚朋友之间相互走访拜年,表达美好的祝愿。
同时,以除旧布新、迎喜接福、祭神祭祖、祈求丰年等带有民族特色的形式,来庆贺新春。“腊味登盘尝已足,檐前更挂风猪肉。”清代顾轮的诗句,可谓是画龙点睛之笔,写出了年味的万种风情,将年味弥漫在守望故土的游子心中。背井离乡的土家人,只要闻到家乡的腊肉味道,就会风尘仆仆、夜以继日赶路归来。
除夕,意味着团年。古时候称为除夜,其意为团团圆圆。“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的诗句尽管千年有余,但把新年除夕描写得甚为淋漓尽致。
燃爆竹、贴春联、喝年酒是年味必不可少的特色。王安石还写道:“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桃符呵笔写,椒酒过花斟。”诗人陆游也会在除夕之时,一边豪饮着椒酒,一边草写着春联。其豪气、其大气、其喜气和童趣、情趣、意趣不言而喻,一股脑儿全跃然纸上。
“听烧爆竹童心在,看换桃符老兴偏。鼓角梅花添一部,五更欢笑拜新年。”清代孔尚任更是将年味的喜气融于爆竹、梅花中绽放,沁于春联、欢笑中蔓延,一幅其乐融融、童心犹在的画面让人记忆深刻。明代陈献章的诗句“邻墙旋打娱宾酒,稚子其歌乐岁诗。老去又逢新岁月,春来更有好花枝”恰与孔尚任的诗句相得益彰,将邻里相庆新岁的场面描写得酣畅淋漓,其诗意年味俨然绽放于花枝。
三十的火,十五的灯。记得小时候守岁是除夕之夜必不可少的功课,全家人都会围坐在燃烧的旺火旁,吃着父母炒的玉米花和油炸食品,大家共饮一盅白酒,彻夜不眠,相守到天明。
“儿童强不睡,相守夜欢哗。坐久灯烬落,起看北斗斜。”北宋苏东坡的《守岁》,正是我小时候除夕守岁的真实写照。唐代张说在钦州守岁时不禁感叹:“故岁今宵尽,新年明旦来。愁心随斗柄,东北望春回”,将守旧岁的焦灼和迎新岁的喜悦交织在一起,既有守旧岁的不舍,也有迎新岁的展望,流露出一年更比一年好的憧憬和期待。
唐朝诗人来鹄的《除夜》诗写道:“事关休戚已成空,万里相思一夜中。愁到晓鸡声绝后,又将憔悴见春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诗人守岁就是一夜对亲人的思念、对亲人的遥祝。清代黄景仁在守岁时,却不忘对儿女进行谆谆教诲,从其诗句“年年此夕费吟呻,儿女灯前窃笑频。汝辈何知吾自悔,枉抛心力作诗人”之中,可以窥见一斑。
欧阳修更是别具一格,“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将元宵节写得深情满满、爱意绵绵,此去经年,元宵却是天壤之别,让人顿生物是人非的怅惘、今非昔比的凄凉。
拜年,是新年一大习俗,小时候尤喜去外婆家拜年,不仅能吃到可口的饭菜,还能随时跟在外婆后面唠唠叨叨。但明朝文徵明却不喜欢相互拜年,只希望有拜帖而至。其《拜年》诗曰:“不求见面惟通谒,名纸朝来满敝庐。我亦随人投数纸,世情嫌简不嫌虚。”意思是不要求拜年见面,只希望一纸拜帖问候,因此家中早已堆满了各种名贵纸帖。在诗人看来,拜年是一种繁文缛节。反映了他清高独处的傲骨情结。
是的,年味氤氲在漫长的文化气息里,却也交织在现实的每个生活细节里。年味在亲人的等候中渐行渐浓,年味在亲人的期盼中渐思渐近。但年味更在炖猪蹄的瓦罐中,在油炸的酥肉中,在软糯的糍粑中,在韭香的饺子中,在浑圆的馒头中,在对已故亲人的想念中……
“三百六旬初一日,四时嘉序太平年。”宋代词人晏殊把新春佳节的美好夙愿和四时同春的生命渴望写到了极致,但愿新的一年“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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