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轻轻地拍打着瓦片，透过玻璃窗便是美丽的田园和村落。起床，天还早，便去捕捉这场春雨。

推开门，清凉的晨雨迎面扑来，拌着清新的泥土气息沁入心脾。放眼望去，雨雾在微风中漫天起舞，变幻无穷，构成一幅动人的立体画，如小朋友手下灵动的黑白琴键，从中可见微小的波澜。

雨雾抚摸着脸颊，撩起的丝丝清凉，让心情畅然舒爽。正待我入神之时，头顶上传来“叽叽叽”的稚嫩叫声。

抬头一瞧，是燕，屋檐下的白色抬梁有一窝雏燕儿。

燕窝紧粘抬梁的侧面，略微靠底部，呈不规则的半圆形，近似一个小金字塔。

燕窝表面的泥巴酷似蜂窝状，这是燕妈妈一喙一喙从地里啄的泥巴，细细粘成的。

惊奇的是，窝里有三只雏燕儿，它们紧紧挨着，不停地扭动身子，有时甩甩小脑袋。

无聊之时还用它们黑中带黄的小喙梳理油黑发亮的羽毛，或相互交头接耳，“叽叽叽”说个不停。突然觉得，它们的模样实在乖巧。

此时，牛毛细雨越织越密。门前那颗桂花树，雨珠早已排满了枝丫和嫩绿的叶苞，有的挨得近点儿，有的离得远点儿，每颗雨滴在用力拽着枝丫，生怕掉落。走近一看，这些美丽的雨珠晶莹剔透，可爱极了。虽然头顶雨丝连绵，悦然之感却在这晨雨中油然而生。

我又退回屋檐下，抬头观望这窝雏燕儿。它们并没有把我当外人，也并没有因我的出现而害怕，仍“叽叽叽”相互倾诉着，自然，而随意。

我出神地看着，看着这一窝鲜活的小生命。忽而，一声不同的“叽喳”声响起——燕妈妈回来了。

没看清楚她从哪个方向飞来，它闪电般飞抵燕窝，脖子一伸便喂食了其中一只小燕子，然后在屋檐下盘旋了几圈，又飞到燕窝边缘停下来，“叽叽叽”大声叫着，三只雏燕也跟着叫起来。

燕妈妈叫了几声后，又扭头看了看我，戳了戳胸脖子，再扭头看了看我，然后又在屋檐下盘旋，不肯离开。

我明白，她怕我惊扰小燕子。我立刻退步离开，待数十米之外时，她才离开燕窝，从我头顶掠过，飞向远方。

不知是满足好奇心，还是要证明些什么，我也朝着燕妈妈飞去的方向奔去……

牛毛细雨开始稀疏。我来到一畦碧绿的菜园。

园子里长着各色蔬菜，借着风儿的力量摇曳身姿。只要看一眼这些充满生机的菜叶，就知道春天来了，且得到了春雨的滋养！

恰好，燕妈妈盘旋在菜园上方。它突然翅膀怒张，剪刀似的尾巴绷紧，一个俯冲，一啄，几乎贴到了菜叶，再一啄，然后猛然扇动翅膀，急速向上攀升，径直就掠过园子朝着屋檐飞去。

看着远去的燕子，心里升起无限钦佩之情，她捕食的镜头即刻扎根于我的心田。

目送燕妈妈离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那一刻，眼前又出现了一抹新的景致。

一位年青的母亲头戴斗篷，右手拿着一把小挖锄，左手提着一个菜篮子，背上，几个月大的婴儿在襁褓中时而啼哭，时而“咿咿呀呀”地哼着。

我认识她，是离我家不远的李姐。

此刻，斗篷完全罩住了母子俩，菜叶挡住了她那瘦小的身躯，如果不仔细看，那只是一畦菜园，园里长着嫩绿的蔬菜，碧绿之中有一个灰色身影在挪动。

李姐一边锄草一边哼着小调。襁褓中的婴儿用脚踢着，哇哇叫着，双手舞动着，乐呵呵的样子十分可爱。当李姐不经意停止哼唱时，婴儿便啼哭起来。

这时她用右手紧握小挖锄的手把，费力站起，轻轻摇动身体，婴儿便慢慢停止哭声，咿咿呀呀起来。待确定孩子不会哭闹，她才费力地蹲下身子，继续劳作。

期间，燕妈妈又飞来觅食，像先前一样，俯冲，上窜，掠过地上的人影，朝着屋檐飞去……这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为了屋檐下三只雏燕。

一个小时过去了，毛毛雨渐渐停止。我又来到那一畦菜园不远处。此时，薄雾依旧缭绕，群林深处鸟孤鸣，脚旁的青草挂满露珠。

李姐还在劳作，身后除尽杂草的一行行蔬菜，显得格外鲜嫩水灵。她时不时擦擦脸上的汗珠，而孩子似乎在襁褓中熟睡了。

李姐的灰布裤子被菜叶上的雨珠沾湿，她不停地劳动着，哼着小调哄着襁褓中的宝宝——这个画面永久地烙在了我的心里！

忽然，婴儿开始啼哭起来，哭声越来越大。李姐知道宝宝饿了，她一边拾掇物件，一边哄着襁褓中的婴儿，抬眼间望见了我，轻轻一笑，便快步回家去了。

待我漫步回家，屋檐下的三只小燕子“叽叽喳喳”叫得更加欢快，燕妈妈许是累了，立在燕窝边沿，望向远方。

2020-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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