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单看这两样,好像完全不搭界。
山楂,给人的感觉有一份浪漫,这红红圆圆的果子,经常被裹上冰糖或红糖,被竹签串着,变成糖葫芦,被人们擎在手中,行走在大街小巷。她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中国第一部综合性辞书典籍《尔雅》。两千多年前,人们就已经知道山楂可以食用了,只是在很长时期内把她当成一种野果,还因“猴、鼠喜食之”,把她叫做猴楂、鼠楂。山楂作为药用的历史,可以上溯到东晋时代。唐代医药学家王焘《外台秘要》引东晋医药学家葛洪所著《肘后备急方》佚文说:“浓煮楂茎叶洗之,亦可捣取汁以涂之。”用以治疗一种感受漆气而发的皮肤病“漆疮”。
墨,古者以黑土为墨,字从黑土,辛、温、无毒。墨至少在春秋战国时就有了,在汉代得到一定的发展,至唐代达到鼎盛。墨可用来书写,也可作药用,宋代医药学家马志、刘翰编著的汉族药物学著作《开宝本草》记载,墨能够“止血,生肌肤,合金疮”。金疮即常见的刀枪伤。墨,在古代对于行军打战很有意义。
因此,墨就被书写在山楂制成的果子单上,使果子单成为了军书。果子单类似现在的一种大众化食品果丹皮,比果丹皮要薄很多。果子单既可以传递信息,又可以在信息被阅读或执行完毕后吃掉,还不至于泄露军事秘密。对于缺水少食的行军打战者来说,这饱腹行气、生津止渴的果子单,比“望梅止渴”还有意义。清代一名叫做高士奇的宫廷作家,写过一首名为《果子单》的七言诗,就特别提到了这一点:“绀红透骨油拳薄,滑腻轻碓粉蜡匀。草罢军书还灭迹,嘴来枯思顿生津。”油拳、粉蜡,是唐宋时期的纸名。高士奇还在诗下自注道:“山楂,煮浆为之,状如纸薄,匀净,可舒卷。色绀红,故名果子单。味甘酸,止渴。”
无论品种、类型、模样儿都不属于同种类别的山楂和墨,竟如此奇妙地相依,简直有珠联璧合的意味。而且,他们还一度被广泛地用于民间。他们被用作了情书,传递相爱之人的情谊。红黑相间的融合里,包裹了无限的深情。这样的深情,使得山楂和墨不再成为食物,而是被赋予了崭新的精神意义。相爱的人儿,怎么舍得把“深情”吃下去呢。
可是,不吃掉的话,保存就成了问题,这样的情书放置久了容易长霉生虫、腐败变质。而且,帛、竹简、纸张的便捷和较为长久的保存时间,也让山楂和墨做成的情书慢慢消失了。
各自奔天涯,好像只能成为山楂和墨的命运。相遇和相守,起因于现实,成长于浪漫。离别,却只因现实。守或离,既难也易。更何况,这一切,全由不得山楂和墨做主。
山楂,便更多地用来健胃补脾了。这一点,明代医药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借助一个病例说得很明白。李时珍邻居家的孩子,因食积而面黄肌瘦、腹胀如鼓,一天偶尔在山里发现了红红圆圆的山楂,尝了几颗,觉得酸甜可口,便狂吃一通,没多久大大地呕吐了一番,而这之后,身体竟然痊愈了。在难以煮烂的老硬之肉中,放几颗山楂同煮,能即刻将肉煮烂,也佐证了其消积之强效。因为这些特点,山楂能养颜瘦身、养肝养心、消脂降压抗氧化,适当地吃些山楂,能增强免疫力、清除胃肠道有害细菌,还可预防衰老、抗癌等。
墨呢,就更多地被当作了书写工具,做伴的材质越来越多。除了纸帛,还有陶瓷、木板等各种器皿材料,甚至,大地、泥土、人的皮肤等都与墨有过热情的拥吻。
只是,经年的往事,依然仿如一册册的画卷,闪烁的流光,还会织出梦一般的幻影。夜凉如水的时候,山楂和墨也会忆起那曾经相随相伴的时光。若还在那样的时光里,该是多么温柔多么美。
而那样纯朴清洁的时光,终究是不会再来了。
2020-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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