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作家的同一部作品,出自不同出版单位之手,品质可能大相径庭。一本书如果有多个版本,尽量选一家专业程度高、口碑良好的出版社。比如文学类图书,一般来说,老牌、专门的文学、文艺类出版社总比什么经济、科技类出版社来得靠谱一些。而对于外国文学作品,在出版单位层面之上,还存在一个译本的问题。
像村上春树作品是“林译”好还是“施译”好这种问题,还可以讨论,也值得讨论;但有些作品不同译本高下立见,好坏分明,根本无需讨论。
所以,买书,尤其是外国文学真的需要一双火眼金睛。下面分享一些不错的译本。
《包法利夫人》
(李健吾
译)
作者:
[法]
居斯塔夫·福楼拜
米兰·昆德拉有句话,大意是,直到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出现,小说才能和诗歌相媲美。阅读李健吾先生的译本也能深刻体会这句话,就知道这个译本有多优秀和成功了。
书上无非是恋爱,情男,情女,在冷清的亭子晕倒的落难命妇,站站遇害的驿夫,页页倒毙的马匹,阴暗的森林,心乱,立誓,呜咽,眼泪与吻,月下小艇,林中夜莺,公子勇敢如狮,温柔如羔羊,人品无双,永远衣冠修整,哭起来泪如泉涌。
爱玛就这样在十五岁上,有半年之久,一双手沾满了古老书报租阅处的灰尘。……她巴不得自己也住在一所古老庄园,如同那些腰身细长的女庄主一样,整天在三叶形穹隆底下,胳膊肘支着石头,手托住下巴,遥望一位白羽骑士,胯下一匹黑马,从田野远处疾驰而来。
——《包法利夫人》
《情人》
(王道乾
译)
作者:[法]
玛格丽特·杜拉斯
这个译本之优秀是王小波确认过的:
“一部《情人》曾使法国为之轰动。大家都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是刚去世不久的杜拉斯。这本书有四个中文译本,其中最好的当属王道乾先生的译本。我总觉得读过了《情人》,就算知道了现代小说艺术;读过道乾先生的译笔,就算知道什么是现代中国的文学语言了。”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很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你比年轻时还要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情人》
《猎人笔记》
(丰子恺
译)
作者:[俄]
屠格涅夫
译者的气质、文风和作品自身的风格很契合,翻译水平之外,如果再符合这一点,是再理想不过的了。
在秋天,早晨严寒而白天明朗微寒的日子里,那时候白桦树仿佛神话里的树木一般全部做金黄色,优美地显出在淡蓝色的天空中;
那时候低斜的太阳照在身上不再感到温暖,但是比夏天的太阳更加光辉灿烂;
小小的白杨树林全部光明透彻,仿佛它认为光秃秃地站着是愉快而轻松的;
霜花还在山谷底上发白,清风徐徐地吹动,追赶着卷曲的落叶;
那时候河里欢腾地奔流着青色的波浪,一起一伏地载送着逍遥自在的鹅和鸭;
远处有一座半掩着柳树的磨坊轧轧地响着,鸽子在它的上空迅速地盘着圈子,在明亮的空气中斑斑驳驳地闪耀着。
——《树林和草原》(《猎人笔记》最后一章)
《堂吉诃德》
(杨绛
译)
作者:[西]
塞万提斯
这本一向争议很大,在此仅说说个人感受。
除了塞万提斯给予《堂吉诃德》的非凡精神,杨绛先生又把一种知识分子的坚毅乐观注入其中。这是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也是杨绛的《堂吉诃德》,读过《干校六记》《洗澡》,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长话短说,他沉浸在书里,每夜从黄昏读到黎明,每天从黎明读到黄昏……这样少睡觉、多读书,他脑汁枯竭,失去了理性。
——《堂吉诃德》
《神曲》
(田德望
译)
作者:[意]
但丁
田德望先生应该是直接从意大利文全本翻译《神曲》的第一人。虽然对这部杰作心仪已久,但真正动笔翻译时,先生已经73岁高龄了;全部翻译完则用了整整18年。
译成诗歌还是散文,是动手前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就主观条件来说,我不是诗人,而《神曲》是极高的诗,如果不自量译成诗体,恐怕‘画虎不成’,使读者得到错误印象,以为但丁的诗也不过尔尔。意大利有句俗语:翻译者——背叛者。我不愿这句俗语在自己身上得以证实。”为此,田德望决定将《神曲》译成散文。
另外相当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译本中注释的字数,远远超过了原文的文字数量。只此一点,也能看出先生在译稿上花费的心血。
在人生的中途,
我发现我已经迷失了正路,
走进了一座幽暗的森林,
啊!要说明这座森林多么荒野、艰险、难行,
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啊!
只要一想起它,我就又觉得害怕。
——《神曲》
《月亮和六便士》
(傅惟慈
译)
作者:[英]
威廉·萨默塞特·毛姆
傅惟慈也是老一辈翻译家里名声响当当的人物了,他译的这版《月亮和六便士》自然流畅,在读者中有口皆碑。
“月亮”与“六便士”究竟有什么含义?
一般人的解释是:六便士是英国价值很低的银币,代表现实与卑微,而月亮则象征着崇高。两者都是圆形的,都闪闪发光,但本质却完全不同,或许它们就象征着理想与现实吧!
笔者的一位海外好友——也是一位毛姆的研究者——有一次写信来却提出一个鲜为人知的解释。他在信中说:“据毛姆说,这本小说的书名带有开玩笑的意味。有一个评论家曾说《人性的枷锁》的主人公(菲力普·嘉里)像很多青年人一样,终日仰慕月亮,却没有看到脚下的六便士银币。毛姆喜欢这个说法,就用《月亮和六便士》,作为下一本小说的书名。”
可惜我这位朋友没有告诉我这段文字的出处,我想大概是记载在国外无数毛姆评价中的某一本书吧。我相信这个解释,而且这与一般人的理解也并不冲突。让我们都去追求一个崇高的理想,而鄙弃六便士银币吧!
——《月亮和六便士·序》
2019-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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