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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头铺那些远去的记忆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株洲日报
决定去找找龙头铺的记忆,绕过一排门面,经过龙头铺社区居委会,一栋摇摇欲坠的红砖房呈现眼前。

这栋房子应该是龙头铺最早的红砖房了,在龙头铺通往云田的龙头铺汽车站的马路边,当周边还是池塘、农田和远远近近的几栋土砖房时,这栋红砖房就建在了当年的公社,现在的镇政府对面。

所有的记忆碎片,也从这栋红砖房开始。

小镇记忆

高高的马头墙,静静的石拱桥,雕檐叠瓦,木门铜锁。人声鼎沸处,小铺绵长。

旧时的老街,如一缕轻音,萦绕于心,成为一个地方的文化地标。

在城市化进程日益加快的今天,这些老街的商业功能逐渐淡化,甚至颇有破败落寞之迹,而对曾经生长于斯的人来说,却是他们生命来处的“家”,也是弥足珍贵的“乡愁记忆”。

本周起,本报推出“小镇记忆”专栏,与读者诸君一起,领略株洲这些各具特色的小街小镇曾有的风景和韵味。

当然,“小镇记忆”的成长与壮大,也离不开读者诸君的支持与帮助,您若有类似的“乡愁记忆”,也可以形成文字(最好配图)发送给我们,邮箱是yzhy83@163.com,欢迎赐稿。

开栏语

供销合作社

红砖房已经很“老”了。一路走过,门上、墙壁上,满目都是“危房,请勿靠近”的暗红大字。门前凌乱停放着摩托车,河沙、卵石、竹跳板堆得四处都是,说明旁边在建房子。大门正上方“龙头铺供销合作社”八个大字已斑驳陆离,只剩下“合作社”了,左右两边的对联辨认半天也只找出个“八”字,大概是“八方来客”吧?

在一堆把窗子都淹没了的砖头上方,断断续续可以认出“发展经济,保证供销”八个大字,透过连一块碎玻璃都没有的大窗户往里瞧,除了墙壁就是垃圾。记忆中,这里曾是儿时最向往的地方,也是龙头铺繁华热闹车水马龙的唯一商场。

还记得小时候,逢年过节都会到镇上的爷爷家拜年拜节。到爷爷家,必去的就是龙头铺供销社。供销社里的商品可多了,几十个家门口的小商店都抵不过。正中间那一排是卖吃的,瓜子、花生、葵花籽、小花片、猫屎筒……更可喜的是柜台里一年四季都有红苹果黄梨子紫葡萄粉桃子……多少次我趴在柜台边望着那鲜艳欲滴的水果不肯走,若干年后才知道,那些水果都是塑料的。

右边过去是卖文具和生活用品的,文具里的气球最为吸引人,供销社的营业员,会把小气球做成苹果或葡萄的样子挂在那里,当然,纯粹是为了好看,而不是吸引顾客,他们不用招揽,生意自然来,谁让那时候物资匮乏呢?

儿时的玩具都是自己做的,唯独气球例外,要拿钱买。母亲一般只每人买一个,我们姐弟几个一个比一个胆子大,气球都吹得鼓鼓的了,还要在气球屁股处捏一捏,如果是软的,就再鼓几口气,直到按上去硬硬的才罢休。如果力度没把握得好,一口气吹炸了气球,那心情,不是用失落可以形容的。气球炸了我们可舍不得丢掉,可以把炸掉的洞洞扎起来,继续吹;如果气球玩烂了,哪怕只剩点破碎的气球皮,我们也可以放到嘴里唆泡泡,泡泡唆了一个又一个,然后拧到一起,还可以继续玩。

扯远了。左手边进去是卖建材的,螺丝、钉子、铁丝、插座、电线等,往后就是单车、缝纫机等大件物品。当年的龙头铺人嫁女三大件,单车手表缝纫机,多半都出自这个大供销社。

再往里是扯布和床上用品的柜台,我家的被套、床单和枕巾等都曾在这里买过。扯布的柜台生意极好,一捆捆五颜六色的布料,棉的、麻的、绸的,还有风靡一时的的确良。附近乡邻都会来这里扯布回家请裁缝做衣服。售货员一把尺子,一把剪刀,一量一剪一撕即成交。龙头铺人把撕叫做扯,买布也就是扯布了。

龙头铺供销合作社,记忆中,这里是儿时最向往的地方,也是龙头铺繁华热闹车水马龙的唯一商场

收购门市部

供销社旁边的红砖房稍新一些,但年代也就仅次于供销社,暂还没打上“危房”的烙印。“收购门市部”五个大字清晰可见,门上方的左边四开大窗的玻璃,以及右边小空中窗的玻璃均已破碎,依稀可辨门的颜色是朱红,也是当年吃公粮的肥差部门。

十岁那年的夏天,我为“收购门市部”作出过很大的贡献。那时这里收购破铜烂铁废纸啤酒瓶包括牙膏皮子烂鞋底等,还收购“桃油”,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桃胶”。一到放暑假,忙完双枪,我就和邻居女孩茂芝一起,挎着一个小编织篮,去周边走村串巷“捡桃油”。说“捡”,其实是从桃树上把黏在树干上的桃油掰下来。我们一个山坡一个山坡地寻找,只要见到桃树,就飞奔过去。有的桃树桃油很少,而且又干又黑,捡起来手掰得生疼;有的桃树桃油很多,一朵朵、一簇簇像花儿一样开放在粗大的桃树杆上。我们两人经常抢桃油,但从不吵架,每天相约一起去捡,一起回家。桃油再生能力强,这次捡了,过几天去又可以捡到,尤其是下过雨之后,长得极快。

记得有一次,我们捡桃油到了一个无人的荒山,那里居然有一棵桃树,更稀奇的是,桃树上居然还挂了一树毛桃。摘下一个在衣服上蹭两下,咬一口,酸甜酸甜的,我们提了满满一篮子毛桃回家,那是我和茂芝最开心的一次捡桃油之行。

桃油捡回家晒干后,妈妈就会趁赶集的日子帮我挑到这个“收购门市部”来,论斤收购,价格很低,但只要能赚到钱,于我已是十分幸福的事了。

“收购门市部”是一排民房,正在我东张西望时,左边一个大红铁门里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老板模样的人,看来,这里是有人租了经营的。

收购门市部是当年吃公粮的肥差部门

糖粒子厂

供销社红火了N年以后,仿佛一夜之间就散了。有聪明的职工看准商机,承包了供销社的批发部,也就是龙头铺的黄金码头,以前的老汽车站,现在的“卫民综合批发部”。

沿“卫民综合批发部”右边一条画了白色标线的水泥路往上走,一边是大树从裂缝中长出的围墙,另一边是晒着民工裤衩的平房,糖粒子厂就在这一栋。

当年这糖粒子厂可热闹得很,分了好几间。一间熬糖制糖,分门别类,牛扎的、水果的、牛奶的、酥心的;一间机器压糖,压出来的形状也是方圆长短各有不同;另一大间则为包装车间,包装为纯手工,一大群老的小的,全部是女的,围坐在一个大长桌子的周围包糖,糖纸又分为纸的和塑料的,花花绿绿一包包。

姐姐十四岁就在糖粒子厂包糖,眼疾手快是她的特色,吃苦耐劳是她的本性。听姐姐说,糖粒子厂是没有椅子的,所有包装工人都要从家里带椅子去上班。每天早上七点,姐姐准时在爷爷家背一把椅子出门;晚上六点,又准时从糖粒子厂背椅子回爷爷家。十一个小时,除了吃饭和上厕所的时间起一下身,就是轮番跑到压糖车间去用一个大撮箕铲糖倒在中间的大桌子上的时间起身了。所有人员都在埋头苦干,因为铲糖会耽误包糖的时间,所以铲糖实行严格的轮流制,大家铲糖都是当糖快包完又没包完时,快速地跑去铲糖倒在桌上,这样不仅自己节约时间,也没耽误其他人的包糖衔接。

包一斤糖工钱是两毛五,姐姐年龄虽小,但从小就练就了一双快手,包起糖来丝毫不比周围那些阿姨奶奶们慢。记得姐姐回家那天,好远就欢天喜地地喊妈妈,说给我们带了好好吃的糖,还有八十块钱,说这是她这段时间的所有工资。我好生羡慕,姐姐在糖粒子厂上班,那不是每天都可以尽情地吃糖?姐姐偷偷告诉我们,上班时间是不许吃糖的,而且出厂时也不可以带糖,发现一次扣一块钱。这次回家,总共给我们带了十粒糖,还是她分几次从糖粒子厂偷偷带出来的,她自己舍不得吃,全留着给我们了。

炒货房

沿着糖粒子厂再往上走,左边一排平房,六个空窗户,两张烂木门,门前树比屋高,草比人高。门上有一小块长方形的木牌,走近才可以看清楚是“厕所”二字,另一张门上的“危房”字样也很显眼。

这里原来是炒货房,闲置久了就做了厕所。八九十年代,花生瓜子都是一麻袋一麻袋地运来,堆进货房后,再一批批运进炒货房炒熟。这炒,还得有专业的师傅,一要有力气,二要有技术,一口大锅一把大铲,要端得起,放得下,盐放多了会咸,放少了没味,炒久了会糊,不到火候又没熟。别看炒货房的师傅每天烟熏火燎的,整个龙头铺各大小商店的炒货都在他一翻一炒的掌握之中。

记得五香葵花籽刚出来的时候,我那个馋啊,总是央求妈妈给我五分或一毛钱去学校附近的小商店购买。那时的小商店可方便了,你给他一毛钱,老板都不用称称,直接用他那专用的竹筒,对着装葵花籽的大铁桶一舀,满满一竹筒葵花籽往你口袋一倒,连袋子都省了。以前衣服口袋大,可别小瞧那个竹筒,一毛钱的五香葵花籽,足以装满你的大口袋。遇上关系好的同学,我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分享,关系一般的,就会装没看见。

有段时间,与我同班的红英每天都有五香葵花籽吃,同学们都围着她转,胆子小的巴结她说“我跟你玩好不?”胆子大的会对她伸出手说“搞点来试哈味咯”,红英被大家像女皇一样簇拥着,好骄傲好骄傲的样子。直到一个午后,红英妈妈跑到学校来把她狠狠地揍了一顿。原来,红英家并不富裕,那一阵子,红英妈妈赖以到集市上换肥皂洗衣粉的鸡蛋越来越少,一查,原来是红英偷了换五香葵花籽吃了。可怜的红英为了五香葵花籽,一顿板子炒肉吃得那叫一个惨。

炒货房闲置久了,便荒废了

2018-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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