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义感怀与《雄关》创作经过

贺羽

《雄关》是2016年我为“艺术再长征——纪念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美术作品展展览创作的油画，创作情景在今天依然历历在目。我将这一过程略加记录，分享给对此感兴趣的同行和我的株洲父老乡亲。

这幅油画表现的是长征途中娄山关大捷后，毛主席登上娄山关口，于斜阳映照与凛冽西风中远眺群山，生发万千感慨与浓郁诗情的历史性一幕。

今天所称的娄山关大捷其实是遵义战役的一部分，真正的大捷应该是遵义战役，这是长征途中意义非常重大的一次胜利。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红军在湘江战役之后，折损大半，军心不稳；再延续之前的指挥路线，失败将不可避免。1935年1月召开的遵义会议确立了毛泽东在指挥核心中的地位。但红军面临的形势依然险峻，急需一场真正的胜利，振奋军心士气，同时打破被围堵的紧迫局面，为下一步战略转移创造条件。

毛泽东果断决策，中央红军没有继续向西，而是迅速脱离川滇边一带，回师黔北，争取出敌不意歼灭黔军王家烈一部。2月21日，红军二渡赤水，随即攻占了黔北重镇桐梓，26日二度夺取娄山关，28日再占遵义。原定的遵义战役，目标指向较弱的黔军，随着战局的发展，战斗迅速从围歼黔军两个旅发展为追歼国民党中央军吴奇伟部两个师的大规模战斗，由此揭开了红军长征中最大战役——遵义战役的序幕。

这场大胜缴获了大量军械物资，对红军是宝贵的补充，而比武器弹药更宝贵的是，红军重新找回了从第五次反围剿失利以来失落已久的对胜利的信心。通过这场战役，毛泽东增进了与各层级指挥员的磨合了解，更关键的是，他指挥的这支队伍对他具有了充分的信任与拥戴。虽然前程仍是漫漫艰途，但他自信能把他们带向胜利，继而把中国的革命带向胜利。

实际上，当毛泽东于26日傍晚站上险要的娄山关关口，于夕阳余晖中吟出“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的经典词句时，遵义战役最决定性的时刻还没有到来，战局结果还不能像今人阅读的历史一般确定于白纸黑字之间，而他以那样的气魄和胆识，对数日后的那场大胜怀抱有如此坚凿的信心，到今天依然令人印象深刻。而这也是他终于成为这支队伍领袖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样复杂的历史背景与浓郁的诗意氛围如何用油画来表达？我的经验也不多，接到中央美院关于这次展览的通知后，马上开始了构思。一个偶然的启发让我决定采用毛主席手牵缰绳的动作，表现他在娄山关上驻足停留的那个黄昏，大约已经到了动身的时候，他的双手下意识地要牵动战马，但马此刻仍在专注地吃草，而他自己也还在意犹未尽地望向远方。这个动作我自认为与当时的情境乃至历史氛围还比较贴合，只是如何把这个动作画得自然，还是费了我很多脑筋。经过一段时间的推敲，加入了环境和光线等因素，方才形成后来的画面。

一般观者可能会觉得画历史人物只要把脸画好就行了，其实不然，在整个画面中，只有动作才能传达出最强大的画面力量，才能承载特定历史背景所赋予的丰富内涵。可以说，人物的动作设计，不管是单个人物动作还是多个人物的动作组合，都是画面构思的最重要部分。我们翻开西方历史绘画，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画面基本定稿后，我在寻找照片素材时发现，毛主席长征时的照片基本上没有。最后，我用的是1938年他在延安与林彪的那张合影作为主要参考。这张照片也是侧光，比较接近我的构思。另外，此时的毛主席只比1935年时长3岁，形象稍加处理即可，只是照片中毛主席头的角度和我画中稍有不同。

由于画之前顾及展览效果，将尺寸定的比较大，达到了2米高1米7宽，而控制画面的难度也随之增加。在制作中，不少局部都反复画了好几遍。不管怎么说，这是我在创作历史人物方面的一次重要经历，虽然受能力与经验所限，画面还有很多可以提升的地方，但我在每一个阶段都尽了最大的努力。

用绘画记录历史，具有它自己的优势，因为我们可以藉由画面来创造一种真实，这种真实也许从未在历史长河中毫无二致地存在过，但却因为融汇了我们对历史的理解，寄托了我们的情感与想象，也包含了绘画所具有的的审美意趣，使得它能最大限度地与观者产生共鸣。随着时间推移，很多优秀的历史画作最终成为一个时代集体记忆的一部分。这大概就是历史绘画所具有的独特价值，也是吸引今天的画家继续为之努力的原由所在。

（作者系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知名油画家，株洲籍，现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

茶陵灵岩近景（资料图）

【雄关】油画

贺羽制

株洲风物

漫话茶陵灵岩

段立新

灵岩，位于严塘镇沙溪村灵岩山，是一处天然红砂质岩石窟。石窟深约70余米，窟内高10米至20米不等，宽约50米，为茶陵境内最大的天然石窟。这座石窟坐东朝西，“每月出，岩中明如昼”——月明星稀的夜晚，月亮从东面天宇冉冉升起，射进灵岩，石窟中顿然亮如白昼。

此情此景，深得古今茶陵士人赞叹，他们给它取了一个十分别致的名称：“灵岩夜月”，并视其为茶陵八景之一。唐代前贤陈光问曾经隐居其间读书授徒，后来以69岁高龄高中第四名进士，被历代茶陵人传为佳话。明代茶陵知州曾才汉游览灵岩，有感于其景之壮观，其事之雅致，挥笔题额，造一米见方摩崖石刻一帧，曰：“月到岩”。

唐末家族私塾，五季灵岩山寺

灵岩闻名遐迩，离不开陈光问及其家族。

陈光问，字经世，号严溪。唐太中三年（849年）随父亲由江西泰和徙居茶陵，定居在今严塘镇湾里（一说井头）。

陈光问的父亲陈惟克担任过星沙朝议郎，十分重视对家族子弟的教育，他以灵岩为办学场地，于咸通年间（860年至873年）捐资兴办家族私塾，延师教育族中子弟。

五代十国时期，这个家族私塾一度荒废，到长兴年间（930年至934年），耒阳人肖禅和来到灵岩，以灵岩为道场，开辟佛教寺院，史称灵岩寺。从此以后，灵岩以佛教寺庙的形式存续至今。

十年辛苦唐贤士，千古奇观旧石岩

宋人侯延年游览灵岩，留下了七绝《灵岩夜月》一首，诗云：

“十年辛苦唐贤士，千古奇观旧石岩。天籁沉沉山月小，夜深文章与谁谈。”

这是众多吟咏灵岩的诗作中唯一咏写陈光问事迹的诗作。据嘉靖四年版《茶陵州志卷之下·人物第六》及《严溪陈氏族谱·世录》记载，陈光问在灵岩“教授生徒，里中子弟就学者数百”。从谱牒及民间传说来看，在灵岩期间，陈光问白天教书，夜晚苦读，日子过得很清苦。茶陵民间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一段时间，每当陈光问在灯下读书的时候，附近的狗妖总会变化成一个美艳绝伦的少妇来挑逗干扰陈光问；陈光问始终不为所动。有一天夜晚，陈光问出手用砚台打死了这个狗妖。据说，正是由于狗妖作祟，陈光问的灵气被妖气压住了，以至于几十年来，陈光问一直与科举中第无缘。这个故事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述说了陈光问灵岩苦读的艰难和顽强毅力。

陈光问是幸运的。天复元年（901），陈光问69岁考中进士。这一年的进士榜上有陈光问、曹松、柯湜、刘象、郑希颜（59岁）五个年近花甲的人，由此，人们把这一年的进士榜称为“五老榜”。中举后的陈光问一度担任过秘书省正字，专为朝廷掌管校订典籍、刊正文字的工作。陈光问又是不幸的。中举不久，陈光问就“因属国多故”，辞官归隐故里，重返灵岩教授私塾来度过余生。

独守寂寞，历经艰难困苦而不改初衷，不言放弃，陈光问隐居灵岩苦读的事迹至今还激励着无数茶陵学子。

名人游历题咏，省府公示保护

天然灵岩洞窟之奇异，月夜景致之壮观，别具一番自然风采。陈光问隐居其间苦读，肖禅和驻锡其间弘法，文人高僧的介入又使它别具一番人文风采。至少从宋代开始，茶陵境内外的文人士子就喜欢来这里游览题咏，留下了不少吟咏灵岩的诗作，或者记游志胜的石刻。从现存资料来看，至少有张治、罗其纶、彭维新、段裳、谭雅、陈德祥等县内前贤及黄庭坚、侯延年等境外文人游览灵岩之后，留有吟咏之作。除此之外，灵岩石窟内至少还有50余帧摩崖石刻，题写镌刻时间集中在宋及明清时期，其中保存较为完好的有“月到岩”、“别一洞天”等题字石刻及宋宣和五年（1123年）倪涛等人的记事石刻，一共有10余帧。

崇祯十年（1637年）正月十二日，明代大旅行家徐霞客在细雨空濛和凛冽寒风中游览灵岩，他将这次游览过程中的见闻感受记入《楚游日记》中，灵岩因此而随着徐霞客的游记走出灵岩山深闺，与作者优美的记游文字一道呈现在古今中外千百万个热心读者眼前。

作为一座佛教寺院，灵岩石窟中一度有过众多佛教雕塑，包括如来佛、千手观音、十八罗汉等等。除此而外，还有石床、石桌、石凳等日常用具。惜乎世易时移，这些佛教雕塑和石雕日常用具多毁而不存，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些残存的石雕作品。

但是，历经唐、五代十国及宋元明清民国数代的灵岩石窟，毕竟是一件值得保护的存世宗教文物。为此，湖南省人民政府于2011年1月24日公布其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画家贺羽

生活方式

在株洲，逛旧书博览会

欧宜准

在微信朋友圈看到株洲要开旧书博览会的消息，早早就盘算着，届时定要好好“血拼”一场，以慰我这非主流书虫的“饥渴”之心。

上午七点多，我照样坐公司的车来到株机所，跑到办公大楼把手里业务一项项处理，三步并两步赶到空四站叫了个滴滴快车。运气还算不错，两分钟后就上了车，半个多小时便到了炎帝广场。

看了下时间，九点五十分，还好，离开展还有十分钟，赶紧爬上阶梯直接往二楼奔去。

一到二楼，眼前一亮，好家伙，真热闹，满坑满谷的人。领了入场券，便往旧书店、旧书摊奔去。抬眼望去，可热闹了，展位里有我熟悉的北京合众书局、成都毛边书局、成都缥湘书局、芜湖万卷书屋、厦门小渔岛书店、萍乡易品书局，以及长沙的星星书店和湘江边的旧书摊……

当然，此行我也是小有目的的，必须得带几本心仪之物回家。首先锁定的是小渔岛书店章诒和的《四手联弹》，此前我已收入一本毛边本的《四手联弹》，今天准备再次收入一本光边的《四手联弹》，毛边的用来收藏，光边的用来品读，岂不快哉；此外还淘了一本洪治刚主编的《王国维经典文存》，都不贵，老板标价样样十块，二十元便收入两本挚爱，很是划算。

又逛了一圈，便去了读者书屋的展位，读者书屋是株洲比较大的旧书店，在天桥南路，我曾几次从田心打车去过他们店里淘书。老板姓宋，微信名曰麻袋贩书，是个随和的老板，上去和他攀谈了一番，得知他最近在为搬迁发愁，随手翻了翻书摊，选了一本巴金著的《谈契诃夫》，背面一看，“一九五五年一版，销价十元”，也算珍本，随即给宋老板发了十元红包，老宋回微，颜开眉笑，哈哈，终于开张。

淘书讲究方法，一定要眼疾手快，好几次看着自己喜欢的书被别人收入囊中，不免几分惋惜。正转悠着，忽然在毛边书局的展位上看到一本薛冰老师的《纸上的行旅》，之前在孔网也买过一本，可惜到货是个藏书，书籍破损，被我退了。薛冰是位藏书大家，早年间我读过薛冰老师的书话文集的《金陵书话》和《淘书随录》，近期又在一个微信群里订了一本薛冰老师新出版的《旧家燕子》毛边书，而且薛冰老师晚上还在株洲有个分享会，所以也想碰碰运气搞个当面题签。《纸上的行旅》定价十八元，询价十五元，赶紧买下，也是运气，带着书去其它展位瞎逛，竟碰上了薛冰老师，上前说明来意，薛冰老师爽快地答应了题签，并慷慨地一起合了个影。

逛着逛着，又遇上了成都的美食家、作家朱晓剑老师，之前网上也有闲聊，并读过他的《书式生活》《杯酒慰风尘》《珠玉文心》《闲雅成都》等作品，是我特别喜欢的作家之一，之所以能够认出他，得归功于晓剑老师的发型……既然追星就追到底吧，干脆鼓起勇气和朱晓剑老师也要了张留影。

运气不赖，惊喜连连，在缥湘书局还遇到了大学时代特喜欢的诗人，“三驾马车”之一的彭国梁老师——上大学时读过很多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大学生诗歌，那时候正是青春文学兴起的年代，印象最深，对我影响最大便是由彭国梁、江堤、陈惠芳组成的“三驾马车”，可惜天不假年，江堤先生英年早逝，三驾马车也随之解散，当然，这都是题外话。彭国梁先生家居长沙，以藏书，写书为主，之前也读过他的《书虫日记》一二三四集，是我最喜欢的书话集。

说到底，书虫就是书虫，逛完上家逛下家，站在洗心斋的展位前，我是真的不想离开，此前我并不知道洗心斋书社的实体店居然在株洲，而且本次博览会，洗心斋书社也是唯一一家台版书专卖店。台版书，我只是在书友群里听人说过，不曾收入过一本，因为港台书一直比国内市场书要贵，有个微信好友叫素心裹雪，喜欢收藏港台书和毛边书，偶尔也曾向他询价，价格总让我望而止步。这次旧书博览会上，洗心斋书社打出了“低于孔网价销售”的广告，又怎容错过？挑来选去，最终以八十九元的价格拿下台湾华正书局的《儒林外史》和《唐宋散文选注》各一本，也算圆了自己的台版梦。

走出大厅，提着沉甸甸的袋子，看了看收入囊中的

“猎物”，满意地捏了捏裤兜里的钱包；看来，过完今天，2017年的最后一个星期，我这条书虫还真得“剁手”了。

文化快评

观众不只需要

“更快的马”

刘婧

中央电视台与全国9家博物馆合作推出的大型文博探索节目《国家宝藏》持续热播，这些国宝级文物的“前世传奇”和“今生故事”，让很多观众感叹：中国文物很丰富，中国文化有内涵。

不仅是《国家宝藏》，近年来，电视综艺节目深度挖掘优秀传统文化资源，出现了中国汉字听写大会、中国成语大会、中国诗词大会、朗读者等一大批“现象级”作品。这些节目就像一股清流，让曾经浮躁的电视沉静下来，悄然涵养出优雅的文化气质和温暖的人文关怀。

这些节目成功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就在于对传统文化的创新表达，契合了全社会越来越强烈的文化自信。实际上，我们站立在960多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土地上，吸吮着中华民族漫长奋斗积累的文化养分，文化的基因一直深藏于我们的血脉之中。近些年来，我们坚定地走自己的路，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更为传统文化的回归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国家强盛、民族复兴的征途上，中国的观众更加渴望找寻到内心的精神归属，扎牢自己文化上的根。因此，当战火中辗转守护先秦石鼓的故事被深情演绎、当北宋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徐徐展开、当有着“瓷母”之称的各种釉彩大瓶震撼亮相……观众血液中的文化基因和历史责任感被一一激发，产生强烈共鸣。一方荧屏变幻，历史使然，时代使然。

习近平指出：“一个抛弃了或者背叛了自己历史文化的民族，不仅不可能发展起来，而且很可能上演一幕幕历史悲剧。”一段时间里，电视曾被各种真人秀“霸屏”，流风所及，甚至出现一些低俗逗乐的节目，过度娱乐化的现象让人不安。一些人也一度振振有词：电视是大众传播的平台，高端的东西不适合电视观众。《国家宝藏》等一系列文化类节目的探索强有力地表明，观众需要娱乐，更需要精神的滋养，我们的需求远比“明星蹦蹦跳跳”来得更多。关键在于，如何在文化的内核和创新的表达中找到结合点，让诗词、文物、书法等传统文化“活起来”，变得更有故事、更有感情、更有温度，易于接受、易于感知、易于亲近。

亨利·福特有句经典名言：如果我问消费者想要什么，他们应该会说要一匹更快的马。福特没有去找更快的马，转而生产了汽车。电视是最普及的传播载体，电视工作者更应有高度的文化自觉，调整单纯迎合观众需求的思维，进一步主动挖掘和引导观众的高层次需求，为满足国人的精神文化生活、增强民族复兴的精神力量助力添薪。

2018-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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