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琳
■原载《攸州印象》
诗五首
沈贤文
双子塔
巍然屹立酒江边,览胜往来游客绵。
登阁眼观湖美貌,泛舟水映塔齐天。
丈夫赌场败家业,韩氏培儿倾胆肝。
勤俭寒婆垂典范,两男孝母古今传。
宝宁寺
拜谒长髭乌井冲,千年古刹绿丛中。
门前池里石龟卧,殿后山坡樟树雄。
画匠栋梁工艺美,诗碑经典意情浓。
奇樟仙芋迷人醉,殿宇重修气势宏。
酒仙湖
跃进时期修大坝,百年旱涝转为安。
滔滔水力频供电,滚滚渠流浇灌田。
浪静湖平山倒影,舱华座雅客盈船。
腾飞经济添活力,开拓旅游圆梦篇。
皮佳洞
稀奇溶洞梦魂牵,今日游观别有天。
钟乳千姿呈异彩,岩花百态显春妍。
清池似镜神仙浴,石笋如林宝塔尖。
汩汩阴河飘艇出,畅游一路醉心田。
仙人桥
鬼斧神工石拱桥,凌空飞架似腾蛟。
两峰对峙雾云漫,一水潺湲画舫摇。
隐隐清溪迎客喜,弯弯小径步山峣。
天阶踏破寻仙迹,顶处风光魂梦销。
■原载《文艺窗》
艾
王亚
随笔
童年时期,我曾看过一棵小树,被狂风折断了腰身,在北风中熬了一个季节,依然在春天萌生了枝叶。
我一直想将自己的生活过得简单,如同那棵童年的树,就那样安静地生长。春天是新绿的季节,那就拼命发芽好了;盛夏是葱绿的时候,那便茂盛地展开枝叶好了;秋天也许叶子会红会黄或者凋落,那便让它调色或纷飞好了;冬天也许只有光光的躯干线条一样地独立北风中,那就这样傲然地迎接风雪好了。我的身上涂抹的是四季的颜色,或浓或淡,可是却能永远真诚永远自然且分明地展现自己。一棵树的感觉,足够我用一生的时间来回味。
天空时而郁暗且低,又或者奇怪而高,然而无关生长的心情。怀念一棵树生长的日子,从没有停止,时刻拉近与天空的距离。每分每秒都能闻到绿的气息,能听到生命流动的血液。生长啊,往高处生长啊,对世界的认知,惟有用这独有的方式,我看着风从树的肩上掠过,看着流云在树的头顶游离。鸟儿,是最常来的客人,它总是及时给树带来远方的讯息,或者是爱情或者是友情又或者是某个地方的乡音。
一棵树有时候也会寂寞,像某种需要填补的心灵。在很宽很广的原野,有一望无际的草,可是没有森林,只有一棵树,独成一道风景。这样的一棵树,不会因寂寞而轻易死去,它会想法子继续存活下去,它还会继续生长。既然命运安排了这样一个环境,它也不会忘掉高高向上的梦想,它会尽量长得高点再高点,枝叶尽量茂盛再茂盛点,然后期待独木也能成林。
一棵树忠实于自己的人生,忠实于自己的感情。天空也许会昏暗,河流也许会枯竭,土地也许会荒芜,一棵树也许会物化,可是对天空对土地对河流而言,树永远不会离弃。
我一个年少时代的朋友说,如果有来生,那么来生做一棵树好了,如果可以,想做一棵相思树!
是啊!来生做一棵树,想想也觉得美好。
我写过一个未完成的小说,开篇的空气里就弥散着艾草香,孩子们扎了红头绳脖颈上挂个兜在五彩络子里的咸鸭蛋撒了欢儿地到处蹿。我原本想写一个弥漫艾香的故事,孩子们雀跃地傻乐,大声念“五月五,是端阳。门插艾,香满堂”,却写出了艾草的苦。这是小说未完的主因。
艾草的样子就像遇着穿布衫子扎羊角辫两颊酡红的小姑娘,有旧时气息,又新鲜十足。她在阳光里站着,见人来了躲在墙角睁大了眼悄悄瞅着,只瞅着,再眨巴眨巴。等你迎过去,她也不逃,羞涩笑笑,眨巴眨巴大大方方看你。背光映着她脸上细细的绒毛泛出金色,若再有微汗,绒毛间会有小彩虹吧?
初春,艾草是趴在野地里的,茸茸绿绿漫成一片,有些羞涩还偏又霸道,尽往丛草间躲,又渐渐成了杂草们的荫庇,甚至夺去了草们的领地,驻扎下来年复一年繁衍生息。
“趴着”的新艾可以吃,香味也新,香里有泥气也有露气,鲜得要沥出来似的。你凑过去想看它的鲜香由哪儿滴出来,那叶尖尖上顶着露珠,一颤就沿着叶脉滚落到柄梗,只叶面细绒上可见一条痕迹,阳光映着像平白多了一道泪痕。任你怎样,还是没找见它的香,只觉得见了那样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也有香呀,可是你几曾见到香?香也像露珠一样,一滑而过,藏进叶脉叶梗细绒里去了。
采新艾是件快乐的活儿。新艾嫩,贴根掐就是,哔卜就是一蔸,几分钟就能得一大把。这会儿丛草间漫漶着艾香,总算见着香了,你手纹里的鲜绿,有颜色有形迹,还一股子喜气。
新艾采回家做艾叶粑粑,焯过水切碎了揉进糯米粉里团成团压成圆粑粑,蒸炸煎都成。剁了肉拌了葱搁了胡椒放了盐再滴几滴香油搅拌成馅,将艾叶糯米团捏成薄皮,包裹了馅料捏紧实了,上了屉笼一蒸,艾蒿米饺就熟了。粑粑和米饺都是青绿色的,连带蒸腾出的热气似乎都绿了。这时的艾香也不是新的了,是油熟的鲜香,咬一口那香就一滑到肚子里去了,一整个嚼完吞下后,怕是肠胃都染了青绿的香,却也是油熟的熨帖。
老人说艾草除秽驱邪,大约也是因了这泼辣。艾能医病,亦是笃定的。《孟子》说:“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虽说是以病症喻治国,但足见艾草之疗效。
孟子的“三年之艾”是陈艾。每年端午,母亲买了大把艾草、菖蒲、苍术、白芷熬了大锅药汁给孩子们擦洗,说一年都不招蚊虫不染邪毒。又拿红绳子绑一把艾草在门口悬挂了,到了第二年端午将这把收到阁楼上,再挂一把新艾。无论我存了多少异议,她总坚持。我有些疑心那些陈年的艾会在阁楼上消弭成一把碎绒,随岁月一并去了。偏每每需要时,母亲就爬上阁楼踅摸一阵,下楼后自在厨房里捣鼓,只听得几声草木枯枝折断,一小忽儿水声,一会儿就可闻到满屋艾香了。胃疼了,女孩痛经,夏天蚊叮虫咬,冬天泡泡腿脚……它像你素常总见的一个老人,不经意就扶你一把。
陈艾真是老人的模样,是老祖母,细长皴皱枯杆,老叶蜷曲几乎一揉就碎,便只剩手心里一撮细绒。就是这苍老至祖母年岁的陈艾,你要想折断它看似枯干的茎秆还需几分力气,那细绒可是任你如何撕扯,也扯不断。此刻的艾香不是小清新,不再泼辣辣咄咄逼人,却益发陈而厚,略有苦气幽幽发着。一旦熬煮或焚炙,便可包容整个空间,你只需在她的香里静坐即可,空气里一点点馥郁起来的陈香,亦是老祖母慈爱的手掌一般,可抚人事沧桑。心也清了神也醒了,邪魔亦不侵了,它是人间正道香,照拂苍生。
艾草药汁自然是苦的,奇苦,饮后漱一回口,含三颗红砂糖,舌根里还藏着苦,几乎将日子里的所有苦都盖过,你的那些疼渐渐也被这些苦驱逐了。突然想起,新艾并不苦啊,粑粑和米饺里的香犹在舌尖滑过呢。终究是时光陈厚,它须汲了苦存了苦来医莫名病症,用心笃甚。
想着艾草旺相,不免记起白居易一首诗,写他种兰,却偏生一旁长出一丛艾。于是乎,“香茎与臭叶,日夜俱长大。锄艾恐伤兰,溉兰恐滋艾。”老白陷入无尽纠结,作了这首《问友》。艾草何须滋灌,兰花又如何能与它夺得芳香?如此看来,老白竟也是俗人。
散文
杂文
■原载炎陵县《神农风》
父亲的健康之道
王小文
父亲八十八岁,身体还算得上硬朗,眼不花,耳不聋,口齿伶俐,腿脚灵活,能穿针引线缝补衣裳,能上山下地干农活,日行三四十里不在话下,肩挑六七十斤的东西都是“小菜一碟”。去年春天父亲从山上挑回一担40多公斤的春笋,惊得笋贩子目瞪口呆。
很多人曾向父亲讨教健康之道,养生秘笈,都被他“嘿嘿”、“哈哈”式的笑语应付过去或转移话题。在父亲看来,人就那么一天天地活下去,做好自己该做的,不要太在意能活多久,活得怎么样。而在我看来,其实不然……
父亲小时就父母离异,做上门女婿的祖父迁回了老家,祖母改嫁他人。父亲由年迈的曾祖母拉扯长大,过着饥一餐饱一餐的日子,十来岁就独自一人上山挖蕨,采野菜充饥,14岁便随大人南下,近者郴州,远者广东,当挑夫赚钱养家糊口。刚长大成人,父亲又为躲避国民党抓壮丁,东躲西藏,颠沛流离。后几经周折,凭着一身好气力,靠做长工才安顿下来。后又白手起家,成家立业,生儿育女。文革十年,父亲莫名其妙地挨了不少批斗,年近六旬,又遭遇丧妻之苦,既当爹又当妈将我们五兄妹拉扯长大。父亲所经历的苦难,对我来说,有的是耳闻,更多的是亲眼目睹。在困难面前,父亲总是那么的坦然和从容,从不唉声叹气,怨天尤人,更别提叫苦喊累,流泪折腰了。人间的风霜雪雨和辛酸苦辣练就了父亲强健的体魄,更多的是磨砺了他坚强乐观的意志品质。
父亲向来老实巴交,善良本分,逢人遇事总能让着三分,记得包产到户时,极多数家庭都盯着那些肥田沃土,并为此争得面红耳赤,而我家分来的田土山,不是产量低就是位置偏远难管理。他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耕作,没过几年,那些瘠田薄土就实现了追赶超越,不仅给家里带来了可观的收入,还带来了荣誉。其中被父亲垦复的一块楠竹林最早被乡政府划为“笋竹两用林”示范基地。油茶林也曾创下年产茶油400多斤的记录。现在看来,“与其去争,不如去管”“山不过来,我便过去”真是至高的哲理,老实本分又何尝不是豁达宽容,理智笃行的精神境界。
父亲一生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更不会无事串门东家长西家短,生活方式也极其简单。在我们兄妹成家后,年过七旬的父亲还执意独居。一个人的生活是多么孤寂和可怕啊!但父亲却有自己的精神家园和快乐法则,他仍像往常一样,一天到晚在田间地头忙乎,沿着“家——田间地头——家”的轨迹周而复始地运转着,几十年如一日。如今父亲年纪大了,仍把自己名下的那几亩田地打理得像模像样,过着自给自足怡然自得的生活。不管是经济上还是精神上,年迈的父亲都没给我们兄妹增添任何负担和压力,倒是他膝下孙儿、重孙们还能时不时地从他那得到零花钱,我也能时不时地享用到父亲亲手栽种的瓜果蔬菜。
每次我回到老家,父亲总要带我到他所耕耘的田土山林转悠转悠,每每听到父亲笑嘻嘻说着这片竹林新长了多少楠竹,乐哈哈地预测那片油茶林能产多少茶油时,我总觉得自己所分享的已不仅仅是丰收的喜悦,更是父亲简单而快乐的生活。此时,“知足就常乐,简单即幸福”的人生大道自然充盈我心。
有人把人的一生比喻成一只空瓶子,你向瓶子里倒什么,你就得到什么。幼年父母离异,年近晚年丧妻,看似不合群、不入流的父亲还真像一只空瓶子,但他往瓶子里倒的多是诸如乐观、宽容、知足、感恩等等正能量。一路走来,不管是食不果腹的艰难岁月,还是丰衣足食的美好日子,父亲始终坚守他的人生信念,他的内心从来不乏雨后彩虹、灿烂阳光。这或许就是父亲的健康之道吧。
常言道:“天下高龄皆父母,人间晚辈尽儿孙”。愿天下父母健康长寿,也愿我等天下儿女们好好孝敬父母,好好做人,好好处事,好好生活。
■原载茶陵县《南浦潮》
茶园路辖篾匠湾
刘这这
■原载醴陵市《文笔峰》
圣祖姬昌
丁发明
我那日回乡下老家,大哥拿出一套三本族谱,要我带回城去。他说是族叔他们组织修撰的《醴南西塘丁氏八修族谱》。
我心下便不以为然,“那时就批过宗族观念,花那多人力财力搞个族谱,有意思吗?”话虽如此,我还是不经意地翻了翻,突然发现里面赫然写着,我族丁氏的祖先原本姓姬。
姓姬?这一定是弄错了,我一直以为我们丁姓的祖先是姓姜,姜太公嘛!
三千多年前,商末周初,姜太公姜尚是周朝开国宰相,他的大儿子征战有功,皇上赐其姓丁,叫丁雷。
我那时老在琢磨,我族丁姓就是姜太公的后裔,再上追远古,是炎帝的嫡系子孙。现在弄出个姬的原姓来,我一片茫然。
后来打开网络,发现丁姓来历中确有一系原来姓姬。史载三国时期,江南的东吴出现了第三支丁氏,那便是孙权之孙的被改姓为丁。
这一段渊源,《江表传》是这样说的:“孙权因孙匡烧损茅芒以乏军用,别其族,为丁氏。”这便表明,后世丁姓确有部份系周文王的后裔,因为这系孙氏也是姬姓改来,“原传自周文王的第八子康叔”,并“散落在南方一带”。
当然,还有一支丁姓,那也是在商末周初,曾有一侯国,其首领便叫丁侯,他的子孙都是丁姓,而且一直传承至今。另外,还有其他慕其姓氏显贵,改姓而来的丁姓支系。
据族谱和地方志考证,醴陵原来的族口,在元朝时被朱元璋杀得只剩十八姓可怜人丁,我族醴籍丁姓老祖“元受公”,元朝末期曾避难江西丰城,后再移民回来,明朝洪武八年返回了醴陵。
于是我便确信,族谱里有文化,大有研究的必要。要不然,我们的祖宗姓甚名谁都不懂,怎么去传承先人的高品盛德,进而教化我们的后世子孙?
我的祖先姓姬名昌,是中华民族一位功德高巍的先王——周文王。他是周朝开国皇帝,开创了一朝万民拥戴、国富民强的历史鼎盛时期。
遥想三千年以前的殷商末朝,纣王暴君昏庸无道,更有妖女妲己淫乱朝纲,助纣为虐,视民为草芥,搜括民脂民膏,大造宫殿鹿台,人民凄苦无力,社稷大夏曾一度倾危。时有西伯侯姬昌及二子姬发,爱民如子,体恤民情,伐纣无道,建立周朝。
我祖是姬昌,丁氏圣哲,民族先皇,我辈身为后人,要传承先人遗志,效法祖德文华,弘扬文化圣流与人品风范。
历史上的路辖湾自然村落地处茶陵下东街道茶园村北隅,紧邻洣水,与洣江街道新河村隔江相望。该自然村落数十户农户,家家户户从事篾器制作,史称“篾匠湾”。
路辖湾的篾器制作源起宋宝祐年间,至今已有近八百年的历史。茶陵老县城八总街的篾匠行,以及老县城内成立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期的县篾器社首批职工,皆来自于茶园路辖湾。
路辖湾制作的篾器因历史悠久、品种繁多、制作精巧、经久耐用而闻名于县内外。各类竹篮子、畚箕(俗称“粪箕”)、箩筐、大小晒盘及晒垫、米筛、麻筛、绢筛、大小蒸笼等,是千家万户必需的生产及生活用具。数十户人家的路辖湾,尽管每户人家都有好几双手日夜忙乎,各类篾器总是供不应求。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前,茶陵的陆路交通较为薄弱,得益于洣水,水路运输风生水起,洣水江面上千帆竞发,河岸上纤绳荡悠是寻常可见的一道胜景。制作货船上船篷的业务量,更是让路辖湾的篾匠们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在茶陵,只有路辖湾的篾匠们方可胜任船篷的制作。
路辖湾篾器制作技艺的传授有一条不成文的条规:传子不传女,尤其是剖篾片或篾条这道工序,不传教于女孩,成年女人只会编织。兴许是祖技不可流于异地的训诫之故吧。
观剖篾片、篾条(丝)和编织篾器简直是一种艺术享受。应制作不同篾器之需,篾片厚薄不一,篾条(丝)粗细有别,足见剖篾的真功夫是剖最薄的篾片和最细的篾丝。书纸般厚的篾片薄如蝉翼,晶莹剔透,最细的篾丝圆珠笔笔尖般细小,十余米长的篾片或篾丝,从头至尾,都须均匀一致。制作米筛、麻筛、晒盘等篾器,篾片或篾丝还要用挫刀打磨一番。编织篾器时,长达数米甚或十余米的篾片(丝),在编织者面前翻飞起舞,袅娜蜿蜒,宛如戏曲舞台的花旦信手挥撒的水袖,令观者如痴如醉。
而今,茶园路辖湾这一自然村落早已成为历史。昔日,由于洣水洪灾不断侵袭,河岸经常崩塌,1953年后,路辖湾全部农户先后相继搬迁到茶园湾和原枫树村周家园建房居住。路辖湾篾器制作技艺随着水路运输的中断和塑料制品的广泛使用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其曾经辉煌了七百多年的历史,却深深镌刻在人们记忆的石壁上。
2018-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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