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事休息,即开始行军。十几天的急行军,每天一百多里。为躲避敌机的轰炸和机枪扫射,昼伏夜行。满脚板血泡,破了又生,生了又破,脓血胶着鞋袜,每次脱鞋都割肉般的痛。最后到达上甘岭脚下一个叫月川里的小山村,即刻登上山挖战壕、防空洞和各种掩体。
一个月后的一个深夜,一阵紧急集合号声响起,全副武装的战士们迅速进入阵地。我们守卫的山头叫209高地。情报很准确,半个小时后,敌人铺天盖地的炮弹飞过来了。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呛得喘不过气睁不开眼,山头几乎被揭去了一层泥,许多战壕被炸平了。连长身经百战,很有经验,命令我们快跳入弹坑。他打趣道:“美国佬给咱挖的掩体,比咱自己挖得安全。”因为大炮每打出一发炮弹,炮座都会被震动得轻微挪位,接着射出的炮弹绝对不会落入同一个弹坑里。
几颗照明弹同时升空,把大地照得亮如白昼。敌人分多路队形,蜂拥地向209高地冲锋。我在弹坑里架起机枪,静静地匍匐着。待敌人离我们只有一百多米了,连长下令:“打!”敌人在我的机枪前陡峭的山坡上,一排排地倒下去。中午,突然一颗子弹穿过我的肩胛,我立即被送往营卫生所的地下室。
康复后,马上投入一场攻坚战。面对敌人暗堡里的机枪疯狂扫射,许多战友倒在血泊中,我主动请缨,抱着炸药包选择地形,迂迴着匍匐前进,将炸药包投入地堡。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地堡被掀翻,炸飞的土块、残胳膊断腿将我掩埋。大家都当我牺牲了,呼喊着“为王喜林同志报仇”的口号发起冲锋,一个个从压着我身子的泥土上踩过去。我急得大喊大叫,但声音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后来我扒开泥土钻出来,毫发无损。战友们都夸我,真命大。
1952年5月间,在临津江松山岭,连续三天三夜的激战,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那次战斗中,据观察所报告,我们27号机枪射击点至少击毙击伤了二百五十多个敌人。后来给我们每人记三等功一次。遗憾的是,战斗未结束,我又离开了火线。在我握着机枪猛烈扫射时,几颗炮弹落在近旁。马上,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睁开眼睛,已是第七天的夜晚,满眼一片洁白,我嚅嗫着叫唤:“杨班长、杨班长……”炮弹飞过来,杨班长是第一个倒下的。一个穿白大褂的姑娘站在床前,泪眼汪汪的惊喜地叫着:“醒来了,终于醒来了。”
她擦着眼角说:“你当这是哪里?这是祖国的石家庄医院。你伤势严重,是用飞机送来抢救的。医生为你做了十多个小时的手术,在你全身取出几十块弹片。你昏迷六天多了。”
诊断书上写着,肩、头、臀、手、脚等,全身二十四处负伤。
70年过去了,当年的小伙子已是91岁高龄的老人了。笔者还想听他讲些战斗故事,他欠起身来,连连摇着手:“你不要写,千万不要写。这有什么呢,保卫祖国是每个公民分内的事,谁碰上那个情况,都会这样做。况且党和国家没有亏待我,一直给予我伤残退伍军人的最高待遇。”
(根据抗美援朝老兵王喜林自述整理)
2020-11-22
00:00:00:0刘正平152551702一个命大的老兵/enpproperty-->2020-11-22
00:00:00:0刘正平15255170c1525517.html2一个命大的老兵/enpproperty-->
热点文章推荐
相关文章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