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在当今说来,也不算老,比我大7岁,82岁了。母亲生过五男二女,由于过去医疗条件差,留下我和哥哥,还有两位姐姐。我年纪最小,父母多了些宠爱,老哥也很喜欢我。小时候,我和同学打架,失败后总向人示威:“我哥的骨头是钢做的,他马上到,你敢再打!”我老哥叫钢铮,所以我讲他的骨头是钢做的。老哥年轻时力气特别大,一掌下去,砖头应声断开。拍一下桌子,所有空碗一阵乱跳,大都破碎了。哥只读完小学,就开始与锄头、犁头、耙头打交道。一位叫玉叔的长辈说过,老哥不到17岁,就跟他学习用牛耕田。他高兴地说,钢胡子(老哥别名)是我带过最用心的徒弟,牵牛的姿势、田里行走的脚步、掌犁用耙的眼神,都学得挺认真。只几年,老哥便成了老把式,犁的田水平如镜,泥脚深浅均匀,插下的禾苗返青快。邻居也夸老哥非常爱护牛,春耕时节,将牛喂养得膘肥体壮;夏天傍晚,用艾叶、枫球在牛栏边燃起烟火,驱赶蚊子;冬季,牛栏窗户他都用皮纸钉得严丝合缝。
每当别人说到老哥的牛事,爸就对我说:“你读书也要像你哥一样认真!”是呀,老哥在好多方面,都是我学习的榜样。例如,村民争着请他用牛犁田,其他师傅每天工钱要2.5元,老哥只收1.8元。再如,老哥为村民做砌房、车水、碾米等小工,别人一天要2元,老哥也只收1.8元。
1957年6月,我考入初中。那时,需要从家里拿出180斤粮食,送到国家粮店,再转粮食关系到学校。父亲在外工作,这送粮的任务,落在18岁老哥肩上。七八月的大热天,我在土车前拉车,老哥推着独轮土车,汗流浃背地翻山越岭,大半天功夫,才从家里赶到8里外的朱亭粮店。这事虽过去了几十年,但我们在路途上,一步一艰难的辛劳,至今仍历历在目。
老哥在生产队出集体工的往事,同样让我记忆犹新。那时,老哥曾有过“钢宝”的称号,意思是有点“傻气”。他做队里的事,搞“双抢”、修草皮、清水沟、点黄豆等,从不偷懒磨洋工,碰到损害集体的行为,敢说直话。有一次,他跟副队长带领的8个人,去15里外的地方挑化肥。别人挑50斤一包,老哥与另一位社员,挑60斤一包的化肥;路过一小店,副队长付钱叫大家每人吃一碗米豆腐,老哥主动自己付了4毛钱。这就是当年有点“宝气”的老哥,他就是这样实在、厚道。
老哥虽读书不多,但一直有爱看书的习惯,《红楼梦》《三国演义》等,阅读过多次。平时,老哥还爱哼一哼花鼓戏,他在村里参加演出过花鼓戏《双送粮》。
老实巴交的老哥二十多岁结婚,和嫂子生育了一对儿女。他们十分孝顺,尤其是母亲晚年多病,老哥多次在夜晚冒着风雨为母亲请医生治病。
村里实行联产承包制以后,老哥仿佛年轻了一些,从早到晚,忙在责任田,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多。家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在老哥建议下,侄儿将房子翻修一新。我父母去世没几年,一件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患高血压的嫂子从家里二楼不幸摔到堂屋身亡。此后多年,老哥一直处在伤心里,孩子们要上班,他一个人守着屋子,在这种情况下,我时常打电话与老哥聊天,我的孩子们也常常问候伯伯,老哥渐渐走出阴影。
嫂子去世两年后,老哥的小孙女考上了大学,几年后在家乡当了中学教师,这让老哥得到很大的慰藉。近些年,老哥精神面貌发生了许多变化,身体也得到了恢复,在家养鸡种菜。
梦中醒来,我给老哥拟了一副对联:“称觞共庆千秋节,祝嘏高悬百寿图”。
2020-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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