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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株洲日报
门铃终于响了。月琴忙挣动着笨重的身子去开了门,抱怨道:“咋弄咯多天?”

“咯出差的事儿哪有个准哩。”春生尴尬地笑了笑,指着身后一个老妇人说:“咯是易婶,我请来的保姆。”

“咋又雇保姆呢?”这是第四次请保姆了,一个个像走马灯似的。月琴满脸不悦,硕大的身子将门框堵了个严严实实。

“不雇保姆咋行哩,你那个成天坐在麻将桌上的后妈会来侍候您?”

月琴嘴巴一嘟,说:“反正我不要,让她服侍你吧。”

老妇人也发急了,几近哀求:“老板,我啥都能干,先试试吧。您不满意,可随时叫我走。”

她迟疑了一下,圆滚滚的肚瓜挂不住裤子,把滑落在腹股沟间的裤头往上拉了拉,才挪开了身子;转身瞅见搁在茶几上的小坤包,心里一格登,赶紧收起。上次那个保姆就是掏了这包里两千多块钱溜走的。

这老妇人确实干活麻利,擦擦,刷刷,洗洗,几下子就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闲着没事,她掏出带来的篾针,和几团椭圆形的毛线球,编毛衣。针挑着线,绕来绕去,编织得很慢。毛线是手工搓成的,比筷子还粗。毛毛糙糙,灰不溜秋,土得掉渣。

月琴看着好笑,问:“易婶,这是干啥子?”

“老板,给宝宝编几件衣衫吧。”易婶说。

月琴嗤之一笑,说:“我宝宝不需要。”

易婶急得满脸皱纹挤成一团:“咯真是纯毛的,穿着暖和。商店里那些瞎嚷嚷的毛纺货,都掺了化纤。”她没细说怎样从喂养的羊身上,一根根地挑着毛剪下来,搓成毛绳的。

最烦心的事是做饭。孕妇厌食,餐餐变着法儿做。见她吃不了几口,她唠叨个没完:“咋办呢,吃了这点儿,不够喂你肚里的毛毛。”

这天,她从电视节目里学了一招,即去菜场买回一只乌骨鸡,和一包高丽参、红枣、板栗等。有了上次那保姆携款潜逃的教训,月琴不能不有些防范,叫易婶上街买莱的钱都是见天给的。她心又悬起来了,边欠身找小坤包,问:“你哪来的钱呢?”

易婶笑道:“我也带了些零花钱。”

鸡炖好后,见月琴吃得高兴,她眉里眼里都是笑,比吃在自己嘴里还甜。

这高丽参是名贵药品,乌骨鸡价钱也不菲。吃罢,月琴要结算钱。易婶摇摇手:“算啥,我不差这几个钱。”

月琴最不喜欢听这种假情假意的漂亮话,说:“你咯大年纪,要是不差钱,干吗跑来打工?”于是掏出三百元,硬塞给她。

月琴肚子见天长大,快到产期了。

易婶更体贴入微,小心谨慎,生怕有个闪失。偏偏轮着春生上夜班,她只好整夜守护着。那小家伙在肚里折腾得厉害,月琴半躺在床上,见易婶哈欠连天的,老催她:“去睡吧。”

易婶揉了揉眼睛:“老板,我不困,眯瞪一下就没事了。”

“啥子老板哩?”月琴听着老大的不舒服。九岁那年死了娘。自小缺少母爱的她,和这老妇人十几天的相处后,心里萌动着丝丝慰藉,“以后,莫咯样瞎叫,就叫闺女。”

她也觉着有些别扭,但主仆关系都是这么叫的。

午夜一点,春生下班回来,见她坐在月琴床前打瞌睡。手里握着毛线,头往前一倾一倾的,像鸡啄米,心里一酸:“娘,咋还不睡呢?”

老妇人陡然警醒,把脸一沉:“咋老瞎叫呢?”

“娘?”月琴大惊,瞅着满脸尴尬的春生,不待他回答,马上悟出了事情的头绪。

和春生相爱后,因自己显赫的门第,怕伤及春生的自尊,从不问他家里的事。第一次带他到家里,她老爸却像一个考官,对这个准女婿一一盘问:学历,年龄,籍贯,父母职业等,问个没完。

为了应试过关,春生嗫嚅着,把靠土里刨食的父母,描绘成两个乡村教师。

月琴“啪”地一个大耳光搧去:“混蛋!连亲娘都不认。没准儿有一天,这山望着那山高,把我也会甩了。”

2019-05-03

00:00:00:0刘正平■原载《文艺窗·攸县版》147268802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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