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区马家河镇凿石村凿石浦后山,有座建于唐代的庆霞寺,惜乎现已损毁殆尽,仅余断垣残壁。
株洲市民皆知诗圣杜甫登临庆霞寺,夜宿一晚,创作《宿凿石浦》《早行》等千古名篇的历史故事;游客,也多喜欢寻觅南宋书法大家米芾挥毫“怀杜岩”留下的文化印记。鲜为人知的是,庆霞寺在被毁前,曾经发生过一场旷日持久、艰难曲折的寺产维权官司。
事起寺产纠纷
唐太宗贞观元年(公元627年),庆霞寺竣工典成之日,捐资兴建的马家河豪绅龚克已,不仅增资募修了金身如来佛像,还将寺宇房屋后面的水田,敬献给寺中菩萨,以供奉寺内僧人衣食,冠其名曰“佛田冲”;明洪武年间,殷富仇承信,又施舍农田十六亩五分、屋一栋、土八块;清顺治年间,财东王道祚亦施舍农田16亩;康熙年间,土豪匡亮采更是施舍农田60亩;其他士宦,施田贡土纳银者,日甚一日,与日俱增。康熙三十六年(公元1697年),当时的庆霞寺主持僧越贤,为预防寺产日久生变纠纷,筹划募铸了一尊7000斤饰金铁观音,观音后背,镌刻记载了仇、王、匡和其他人施田贡资数目。
越贤僧先见之明的隐患,在清朝嘉庆年间始爆发。起先是王姓族人毁坏草堂,入侵寺产。地方众姓以易仲云领头,提起诉讼。王姓败诉,认罚修复了草堂,并增修了寺房后栋三间;光绪二十年(公元1894年),王姓故伎重施,毁灭载有众姓捐田资数的寺碑,并磨去7000斤饰金铁观音后背镌铸“匡”字的外形笔划,只留“王”字,欲争寺产。仇、匡二族,联合诉讼。县府责令王姓赔复,并行文规定:寺产公有,“仇、王、匡均不得借施把持,由地方公理。”
漫长的官司
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春,王氏族干王道元,“预捐教职”,充任湘潭从八品的县学训导。是年8月20日,大兴土木,驱使族人拆除庆霞寺廊房,占据草坪宅基,于寺右建王氏先祖享堂,寺左建王姓族学,引发群情激愤。8月28日,乡邻16姓35人联名,推举陈敦吉、黄秉权、易绍忠、罗云丞4人为代表,向湘潭县衙呈递诉讼。知县李尚卿受状,以“挟有别嫌,藉兹妄控”为由,将状纸退了回去。9月1日,一份以一都团正袁瑾光牵头,62人签名的控诉状又送来。李知县似乎觉悟:此案不能敷衍。这才批文:“准传察讯”。稍后,百姓诉状与王姓诉状,交替纷呈。李知县虽然全盘收纳,却束之高阁,按兵不动。9月下旬,李知县任期署满,移交案卷,拍拍屁股走了人。新令沈赞飏接任就面临这么一件棘手案,态度谨慎。对于那雪片样飞来、堆集如山的诉状和双方提出迅速进行现场查勘的强烈辩词文本,沈知县分门别类,指导衙役人员明查暗访,基本掌握了实情。10月30日,沈知县宣布了判决:“查该寺已历数朝,无论公建、私建,王道元等欲改享堂,殊属不合。饬令王道元等赶紧照旧修复,听候勘明复讯断结。此示。”
王道元等,表面上唯唯诺诺,服从审判,行动上依然故我。12月11日,仍在寺内起基立脚,继续侵占公有土地。次年元月,袁瑾光率民众依据已构成的判决,理直气壮连连具状;王道元等,也呈辩驳文件,巧言令色说占据之地系寺间空闲无用之处;强词夺理讲房屋建筑已竣工成型,如若拆毁,势必劳民伤财;要求推翻原判,复审改判。就在这个时候,庆霞寺时任主持博吾,畏怯王族大姓,裹挟之下,出面具状,帮腔袒护了王姓人。他这只脚一歪,沈知县的判决执行,就成了一纸空文。案结进入欲罢不能、欲了未了的僵持路段。
8月13日,原告陈敦吉、郭寿缓等人带着诉状,上诉到了长沙府;被告王道元、王庆章随即反诉。两股强劲势力,针尖对麦芒,在省城打起了持久官司。次年三月,沈知县调迁别所,续任知县刘曦,奉长沙府令,专程赴庆霞寺实地查勘,4月8日宣判。判后,双方不服。官司捅到了湖南省巡抚院。抚院受理后,觉得蹊跷。速命湘潭、长沙两府合署办案。抚院的组织措施,得到朝庭工部屯田司郎蔡枚功和刑部郎中李章俊的联衔支持。7月6日,长沙知府朱益藩开庭,判决“庆霞寺历系公管;仇、匡、王均捐有田,同为施主,王姓不得擅称山主;王姓占造学堂,充为阖邑门学堂,另择正绅接管;王姓新建族祠既已落成,免其拆毁,令出银400两作学堂经费,限一月内缴至案下……”双方当庭签字画押,官司总算尘埃落定。案虽结,王姓赔钱的事,却一直拖到1904年9月,抓捕、羁押了好几个老赖劣绅,才在蔡枚功、李章俊等朝中高官的敦促下,经由新任湘潭县何知县收齐。
2020-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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