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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一场花开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株洲日报
栀子花要开的时候,我便天天去看木荷。它位于办公楼后小道的那一边,与这边的一排栀子花相对。

在我眼里,木荷树是极其优雅的。它的树干笔直,从树兜分成两根,并排而上,与林子里几棵松树高高耸入空中,蔚然成荫。它的树皮呈鱼鳞状,紧致美观。它的枝丫从腰部开始,一层一层向两旁斜伸,在接近枝端处微垂,然后再向上举。枝与枝,叶与叶,错落有致,秩序井然。站在树下往上看,木荷树就像一位彬彬有礼跳着华尔兹的舞者。它欢快地舞着,旋转着,枝叶朝着蓝天,满心都是阳光与喜悦。

然而它又是清高的,冷峻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在它的身下,地面光秃秃的,不见灌木,不见花草。因为它那鱼鳞似的茎皮有毒,人一不小心接触它,就会引起红肿发痒,鸡鸭误食它的木屑会中毒而亡。

因此,我每次只是站在小道上,远远地观赏它,欣赏它的美丽优雅,清高与孤独。而孤独是需要底气的,内心要有足够强大。木荷树也的确很强大,它的树冠宽阔,叶子浓密,含水量高,一条由木荷树组成的林带,就像一堵防火墙,能将熊熊大火阻断隔离。

它是一棵树,我对它已充满了敬意。然而,更令我惊奇的是,木荷树还能开出规模盛大震撼人心的花。

当栀子树蓄满点点青碧时,木荷的枝端也绽出粒粒豆大的花苞,花苞渐渐膨胀,再膨胀,几天后,次第张开五片白色的花瓣,露出淡黄色的花蕊,就像一张露出八颗牙齿恰到好处的笑容,它的笑容也是优雅的。几朵笑得矜持的花凑在一起,组成一团花,嵌在枝端。无数的枝头顶着一团团的花,彼此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栀子花全开好了,木荷树的花也从十几米的顶端延伸下来,就像一面从空中垂下来的瀑布,无数的星星点点的花在这里微笑着,闪烁着,荡漾着,泛着点点银光。我从来没有见过一棵把花开得这么壮观的树,它就像一位披着一身碎花外衣的巨人,在四周绿意葱茏的樟树松树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出,触目惊心。

小道这边的一排栀子花,丰腴洁白,平铺过去,与这面挂下来的瀑布纵横交错,彼此呼应,成为院子里六月的奇景,引得来此散步的行人驻足赞叹。木荷花的清香,掺和在栀子花香里,使得那浓郁的花香更密一层,香得掸都掸不开,难怪汪曾祺说他老家把栀子花也叫“碰鼻子香”。在这条小道上来来回回走,也是浓郁的花香里来回穿梭,眼里看见的,鼻子里闻的,都是它们,是一场视觉盛宴,也是一场大自然的香浴。

由于木荷树的高大,站在树下无论远观还是近察,都无法一览风采。欣赏木荷花的最佳角度,应爬上二楼。之前,我曾经有五年在二楼的办公室,那里的窗户正对着这棵树。花开的日子,我坐在窗前,只要一扭头,就能看到它一身闪亮地立在那里,看不到顶端,也不见底,只见那一朵朵花,挤在一起,热闹地,欢快地,喜悦地,传递着岁月的平静美好,时光就在这种平静喜悦里悄悄流逝,直到那花从上到下,渐渐枯萎,再一点点萎黄。那萎去的枯黄,挂在枝端,很久也不肯离去,有种经历风雨历尽沧桑后的风骨之美。此时,环顾院子,夏已很深了。

与一棵树和一场花的相伴都是有定数的,在这个办公室五年,我们彼此在最好的年龄相守了五年,下一个待在这里的人会不会像我一样去欣赏它呢,即便是欣赏了,也已不是过去的花。如今,不能随时对视,只能天天走去看、去等,或者爬上二楼尽情欣赏。

木荷花和栀子花一样,花期只有不到一月,他们是夏天的尤物,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早早做好准备,等这场花开。

如此,便觉得,这个夏天没有虚度。

2018-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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