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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架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邵阳日报
大抵古代的读书人家都是有书架的。明代的著名散文家归有光在《项脊轩志》里说,在他的小楼阁里“借书满架,偃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籁有声”。看来书架上的书还不少。清初的文学家郑日奎在《醉书斋记》中也表明在他的书斋里有“书架书笥各四,古今文籍在焉”。一个书房有四个书架,四个盛书的筐子,也可以想见书房有一定的规模。

其实,拥有一个自己的书架的愿望,我从小就有。

读小学低年级倒还无所谓,因为无非就语文、算术和自然几本书,一个小小的书包足够装下了。但随着年级越高,书籍也就越多。书包装不下了,剩下的也就只好胡乱地搁在一张简陋的板桌上。这样,且不说整齐雅观,就是找点资料也要翻半天。所以,我总想,要有一个书架就好了。

我第一次拥有书架是在我参加工作之后。那是一所新创建的农村中学,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年代,刚进学校,校长就发给我一套《毛泽东选集》(四卷)和一个书架。说是书架,我觉得有点夸张,因为那只不过是一个高约20厘米、长约30厘米的半拉盒子。用的材料到是货真价实的红杉木,用红油漆漆过,两片竖起的木板上用黄色油漆喷有一副对联:“雄文四卷;为民立极。”看起来倒是蛮精致的。那时候这确实不叫书架,叫“宝书台”。按照当时的流行做法,这个“宝书台”除了放置毛主席著作外,其他书籍是不能和宝书“平起平坐”的。我只好去公社农机厂用铁皮做了个“书立”放在宝书台的旁边,就算是把书架扩大了一点,用以放置其他书籍。

随着我的“事业”的发展,那个“书立”越来越不能满足我的需要了。有一天,我跑到县城百货公司花12元买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书架。那时我一个月的工资才24元,买这个书架我可是拼上了全部家当了。但花钱归花钱,这个书架用起来还是很方便的:下层可放油灯、粉笔盒、墨水瓶等,中间三层放书,上面一层用途就更大了——教学用具、作业本等可以一股脑儿往上堆。只有那个“宝书台”我是始终把它摆在办公桌的正中间。

后来,我的工作地点从农村转到了县城,住房的质量也发生了重大变化——除了卧室外,还可以腾出一间来做书房。在装修时,我花了老本,在书房的一面墙上满满地挤下了一个书架。我记得有当时几幅照片对我的影响很大:一幅是毛主席1973年接见法国总统蓬皮杜,一幅是鲁迅专心写作,它们的背景都是高高低低、层层叠叠的塞满书的书架。

书房装修好的当天,有朋友还送来一块匾,黑底金字,上书“室雅书香”四个大字,大字下面还有两行行书:书香二字留百慧,室雅一门添万福。它还真让我的这个书房平添了不少雅致和温馨。有大型书架了,在农村买的那个书架还是舍不得丢,妻子“废物利用”,将它摆在门厅里刚好做鞋架。

老实说,原来在农村学校书架上的那些书——教科书不必说,自己花钱买来的书是逐字逐句读过的,有的还在书眉篇尾偶尔写下几句评论或心得。孩子们也不时来书架上翻看,因此,我的那些为数不多的书籍烂皮的、卷角的不在少数。自从我有了大的书架后,新书不断增加,渐渐地偌大的书架竟然被填满了。有朋友来,我将他们引到书房,让他们浏览我的藏书,隐隐之中心里还莫名地升腾起一种自豪感,荣耀感。但其实因为工作繁忙,或许更是因为懒惰,除了几本工具书外,其他的连翻阅都很少,更谈不上细读了。

近两年,我的这个书架似乎更不“行时”了。我的手机加入了好几个微信群,各地各个行业转发到微信的文章、图片琳琅满目,内容时新,有的甚至振聋发聩,让你不忍停读。如果不是有些取舍的话,就是从早到晚毫不停歇也看不完。孩子们也不再来“光顾”我的书架,因为除了他们也有自己的小书架外,更主要的恐怕还是他们玩手机比我在行多了。几个朋友来访,也不再进书房,不再从书架上抽出书来读,而是坐在客厅里,谈完正事,就几乎不约而同低下头来看手机。

书架在我的家里一时成了摆设,甚至是多余。家里人还声称要把我的一些书当废纸卖掉,将书架的一部分改成衣柜。

2017年似乎吹来了一阵清新的读书空气。中央电视台办起了“朗读者”这一栏目,第一期邀请了著名企业家柳传志、知名演员濮存昕、世界小姐张梓琳等人物参加。看来是要提高人们的读书热情了,因为毕竟“史鉴使人明智,诗歌使人巧慧,数学使人精细,博物使人深沉,伦理使人庄重,逻辑与修辞使人善辩”。一句话:“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著名主持人董卿主持第一期“朗读者”的时候,台上的背景就是一个莫大的装满浩瀚书籍的大书架。媒体说她“穿一套粉红色的西服套装,神精气爽,美到了灵魂深处”。我想,这里说她美,恐怕还不仅仅是她的外表和着装,更重要的还是那气势恢宏的书架背景、她内在渊博的知识以及这个影响深远的读书节目,毕竟“腹有诗书气自华”呀!

幸亏我的书架还在,书架里的书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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