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首,这是咱们中国人献给世界的古老智慧,对人类文化的传播和文明的进步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离耒阳200公里的走廊这头是邵阳市隆回县滩头古镇,它在清代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叫“滩京府”。在中国纸文化的历史长河中,隆回县滩头古镇是个绝无仅有的存在。1400多年前,滩头的先民开始手工抄纸时,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镇会成为中国纸文明的标本。它以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和独具特色的手工纸技艺,将传统纸产品做到了极致,并串起一条完整的纸产业链,赋予了手工纸新的生命。更为妙绝天下的是,在滩头,几乎所有的造纸技艺都已位列国家级或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承接着中国造纸术的古老技艺和曾经的繁华。
当人类进入到了21世纪,手工纸在日常生活中渐渐淡出的时候,家乡滩头却给这个日新月异的星球,呈现了一个古老的五彩缤纷的纸世界。
这里抄制的竹料古纸规格齐全、琳琅满目。什么老仄纸、官堆纸、毛边纸、时仄纸、玉板纸、蜡光纸、建纸、冥纸等一应俱全,源源销往全国各地乃至东南亚国家。其中又以细韧、白净的“玉板纸”品质最为上乘,清乾隆年间还被选为贡品进贡朝廷,博得了“滩京府”的美名。即使在今天,故宫修复文物古籍,选用的还是咱们滩头“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李志军手工抄制的古纸。还有木版年画、香粉纸、色纸更是被世人称为“滩头三绝”而名声大噪、享誉中外。
综上所述,我们完全可以给滩头下这么一个定义:滩头古镇是中国纸文化的继承者、创新者和坚守者,也是中国纸文化的集大成者,它是当之无愧的“中国纸文化之都”!
滩头古镇地处衡邵走廊向雪峰山脉过渡地带,地势北高南低,由山地向丘陵过渡,加上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性气候,为喜肥尚湿的南竹提供了绝佳的生长环境。滩头境内,除了东面不长南竹,其余三面都被南竹环绕。它以生长快、适应性强,成为最优质的抄纸原料。一千四百多年来,大自然丰富的馈赠使得当地的民间传统纸业蓬勃发展且长盛不衰。滩头老街周边的城上、桃林、李家、城背、塘冲等村的农户,祖祖辈辈以抄纸为业,家家户户立有抄纸槽屋和焙房,男女老少都能在作坊里一展身手。
手工抄古纸首先要把好原料关,定下竹料来源。在小满节前后两三天砍下当年生的嫩竹,此时嫩竹的新枝刚开到顶部,太早或太迟都不合适。砍下新竹后,刨去外皮,劈成两指半宽,然后放到提前修好的料凼里,一层生石灰一层竹料,凼满用石灰封好,三至四十天后,将料上的石灰漂洗干净,再放置原料凼大约一个月的时间。
接下来将竹料取出运到抄纸作坊,其主要流程有三步曲:一踩、二抄、三烘干。
第一步,踩料。将沤制好的原料倒在抄纸槽屋那粗糙多棱的竹床里,一次次地跳起来,再用脚板死劲地将竹料踩烂成浆。而这踩竹料用的竹床,系用竹子破开成一指多宽的竹片粗陋地编织而成,无数竹片的边棱便如一张张锋利的刀刃口。
纸农每一天都要赤着脚板跳起来踩料,全身的力道都倾注在一只脚板上,以将浸泡软了的竹料在那竹床上压动搓烂成纸浆,却没有哪个纸农的脚板被竹棱竹签扎破过,你说奇也不奇?
第二步,抄纸。竹料踩烂成纸浆后,倒到盛满水的长方形抄纸用石板槽池中,加入一种用特定树叶子浸泡而成的带胶粘性的水汁,与纸浆一起用竹棍打浑搅匀后,抄纸手便沿袭着先哲蔡伦那古老的技艺,用帘架托住一张编织得十分精细的竹帘,在料凼里轻轻一荡,一张湿淋淋的竹料古纸就神奇地出现了。每当看到抄纸师傅娴熟的动作,谁都会忍不住一声赞叹。
抄纸手如此这般地无穷反复,一张张纸便在槽桶旁的架板上累积成了湿淋淋近两尺厚的一大叠。如用手随意去碰它一下,就成了烂渣渣的纸浆,碰到哪烂到哪。可抄纸手将几寸厚的一大块杂木板压上去,还加上几层,再用一根两三米长、大菜碗粗的木棒横压上去,一头就近卡在“木榨”的横樑下,远的一端则挂到绕过粗辊轴的竹缆绳套中,再不断扳动那根插进横穿辊轴孔洞中的小木棒,就这样借用着杠杆原理,将那一大叠纸中的水搾干。何以又不会把纸压烂成纸浆,一张仍是一张,就像耍魔术变戏法一般,你说怪也不怪?
然后把搾干水了的这叠纸一张张掀起来。更加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一大叠榨干了水的湿纸,四个角中有三个角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把纸剥离开来的,掀一张就烂一张,
你再小心翼翼都无济于事。唯有靠近抄纸人身边左下侧的那个角,才可以轻松地将纸一张一张地掀起来。你说玄也不玄?
第三步,焙纸。把掀开来的纸拿到焙房边,用长约一尺的棕刷子把纸一张紧挨一张刷贴到焙房墙上,烘干掀下来便成了一摞干纸。
以上三道工序看似容易,做却难,是一项技术含量高的细致的活儿。整个抄纸流程原始、古老、繁复而有趣,其中更有种种神秘之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尽管现代文明的发展对滩头纸文化传承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但是滩头纸业生产的各种传统技艺至今仍然能够找到载体和工匠,这为抢救、保护、传承、发展中国传统纸文化提供了良好的基础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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