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本来都是邵阳市制革厂工人,1962年响应国家号召,自愿回农村,落户在新邵县寸石镇罗黄村。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罗黄村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这里山虽然不高,但四季常青。山上的野果子、野竹笋、野香椿和水密花等,都是我童年的美食。这里的水是那么清,有大小池塘十几个,有两座水库,还有一条渔溪河。河水清澈见底,河里的鱼、虾、田螺、泥鳅、沙鳅、黄鳝、黄颡鱼特别多,这些都是我童年的美味。我小时候,春天到山里扯野笋子,夏天采野菌子,秋天摘覆盆子,冬天打雪仗。当然,夏天也偷偷下河洗澡,渔溪河成了我与小伙伴们的乐园。我感觉童年时代的生活真幸福啊!
那时候村里人居住的房子,基本上都是老式土砖房子。我居住的邓家院子里,也是清一色的土砖屋。每年盛夏的夜晚,大家各自从家里拿一把竹椅,或一条木凳子,来到院子中央的晒谷坪里,听我父亲讲故事,那时的农村还没有电视机。我父亲是村里有名的故事大王,他讲的故事非常幽默,生动有趣,常常惹得大家忍不住捧腹大笑。尽管那时候村里人生活的条件很差,但那时候大家都觉得生活得很幸福,并没有什么生活压力!
少年时,除了干农活外,农闲时,我还得上山挖刺条烧。后来,母亲对我说,你已年满十六岁,马上是成年人了,常呆在家里砍柴烧也不是个办法,得去学门手艺,将来讨个老婆过日子,手艺能养家糊口的。于是,十七岁那年,我离开了罗黄村到邵阳市一家私人开的皮鞋厂当学徒。再后来我去了新化王爷山谋生,离家越来越远。那时,从罗黄村到新化王爷山需五个多小时,每次从罗黄村家里去王爷山,或从王爷山回罗黄村家里,觉得好远好远。每次回家都要做充足的准备,因此,回家次数较少。
如今,我经常回家看看,因为有了高速公路,从新化王爷山回罗黄村家里很容易了,仅需一个多小时。农村的山路、毛马路都改成了水泥路,国家又花大力气修建了许多条高速铁路和高速公路。这是我们伟大祖国巨大变化的标志之一。有了高速公路,就缩短了他乡与家乡的距离,就方便了广大人民出行,尤其方便了在外地打拼与打工的人们。因此,我回家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每次回家,都发现村里有人在建新房子。每次回家,都听村民们说,某某做生意发大财了。原来,我们罗黄村人也与时俱进,纷纷到外面的世界“淘金”去了。
现在的罗黄村,早已不是我小时候的模样了。如果是外地人,一踏进罗黄村,便以为这是一个镇。就连我这个土生土长的罗黄村人,都感觉自己的村像一个小镇。因为,村里原来的那条毛马路不见了,早已变成了一条新修的水泥公路,公路两旁是一幢幢平地拔起的高楼。公路两旁的门面都开满了大大小小的店铺,吃的、穿的、用的,一应俱全。公路上车辆、行人,来来往往,每逢赶集,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记得有年正月里,我和一个外地朋友一起走在罗黄村街上,朋友好奇地东张西望。他是初次来这里,所以把村当成了一个小镇。在我告诉他不是镇,只是一个村时,他惊讶地说,你们村里居然停了这么多小车,还有几辆价值不菲的豪车,你们村里人了不起!
罗黄村邓家院子是我的老窝,可惜现在我父母都不在了,只有我岳父一家和另外四户人家还住在这里。大多数的住户已搬出去住了,有的在城里买了房子,有的搬到公路上新建的房子里住了。岳母告诉我,如今村里人都用自来水了,不用去渔溪河挑水了,也不用去山里砍柴了,都烧液化气了。环境卫生也搞好了,村里有人专门收集垃圾了,你看街面上的马路都有人清扫得干干净净的。现在大家住得好,吃得好,穿得好,又不用交农业税了,农民种田国家还有钱补贴,哪朝哪代都没有现在的社会好,大家过上了好日子!岳母说这话时,脸上溢满了幸福的笑容。
我每次回罗黄村家里,都喜欢走到黄家桥那边去散步,有时候也站在黄家桥上看渔溪河静静地向南流。那次我走到黄家桥头,看到一群靓嫂们在跳广场舞,她们舞姿真美,四周有一些大人和小孩在围观与欣赏。播放的舞曲是我们邵阳市词作家戴富荣老师三十八年前作词的歌曲《幸福在哪里》。是啊,幸福在哪里?我想就在这里,就在我们罗黄村里,我们罗黄村人如今生活得很幸福!同时我也在想,罗黄村人的幸福生活,正是我们伟大祖国繁荣富强的缩影,因为我们伟大祖国正是由无数个罗黄村这样的村庄组成的。
(袁胜利,新邵县人,作品散见《娄底日报》《娄底广播电视报》《潇湘文化》《新花》《今古传奇》等报刊,现居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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