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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话滩头古镇(一)佘德平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邵阳日报
在雪峰山的余脉之下,九龙回首之处,有一个遐迩闻名的古镇:滩头。镇内,一条溪流,终年欢歌;镇外,十里竹海,四季滴翠。据记载,古镇的历史可以上溯到隋朝,是全国七十二古镇之一。

滩头古镇,真正称得上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既有享誉中外的“滩头二绝”——滩头年画、滩头香粉纸,也有驰名大江南北的滩头色纸;既有“文能济世”的世界级大史学家李剑农,也有“武能安邦”、威震敌胆的抗日名将李涛、刘建章。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滩头人,从我记事时,就有一个困惑,滩头既不靠海,也没有大江大河,怎么取名滩头呢?问大人,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后来,才从有关记载中得知,有三条小溪在石桥边汇聚成滩,故将此地取名滩头。

滩头位于隆回县的南面,距县城20余公里。古镇起于滩头老粮站,止于三溪交汇处的石桥边,长约1500米。一条不甚宽的马路纵贯南北,连接着外面的世界。马路边上蜿蜒流动着一条无名的小溪,小溪既滋养了无数的滩头儿女,也孕育了古镇独特而灿烂的文化,是名副其实的“母亲河”。溪流发源于镇子上头的一个地下溶洞,水流量不是很大,但水清见底,冬暖夏凉,终年汩汩滔滔,浅吟低唱,给古镇增添了几许灵性。

镇子老街的两边,是密密麻麻一栋连一栋的古民居,一边依山,一边临水,中间则是一条悠长的、被岁月打磨得光可照人的青石板路。老街不甚宽,约莫两米多。在上世纪70年代,这里的房子一色都是明清时代的建筑,除了屋顶盖瓦,其他柱、梁、板、檐多是木头,也有用老青砖砌墙,或用竹篱刷上石灰做隔墙。古民居一般为上下两层,虽少雕梁画栋,却也整洁雅致,古色古香。

其时,这里的街名都烙上了时代的印记。沿溪流而下,依次是东风街、红卫街、民主街、胜利街,而马路另一头的杨家排上、李家排上,则改为了建设街。红卫街和民主街的连接处是以前的镇政府,处于老街的中心位置,从这个位置往上,统称上头街,往下统称下头街。

我家住上头街,老汽车站的背后,下头街又叫四排上,四排上自来就是百货富集、商业繁荣之处。那里有两个地方,至今还让我记忆犹深,一个是伙铺,一个是理发铺。

伙铺顾名思义是吃饭和住宿的地方,相当于现在的酒店吧!当时镇里流动人口少,经济条件也不允许大家伙下馆子吃香的喝辣的。所以在上世纪70年代初,小镇是没有专门的饭店的,也没有专门的面馆,只有这个伙铺,除了提供住宿外,还经营面条和窑钵饭,供外地来的客人和镇里人消费。

据说以前滩头的面馆还是蛮多的,其中最负盛名的,是一家叫“合庆楼”的面馆,这家面馆对汤和臊子尤其讲究,引得方圆百里的食客都慕名而来。至今还流传这么一句话:邵阳的粉,滩头的面,洞口的甜酒拌汤圆。余生也晚,无缘品尝合庆楼的面条,但伙铺的臊子面,却是我迄今为止所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

四五岁略略懂事的光景,爸爸时不时会带我去伙铺吃面条,那是我的开心一刻。伙铺的面条,有臊子面和光头面两种。烧得旺旺的煤火灶上,一大锅水沸腾着。下面的阿姨,灵巧地将面条丢进滚开的水里,等面条翻几滚,然后用筷子夹着放进漏勺沥干,再轻轻放进碗里,盖上一勺汤,再浇上肉丝臊子。如果你口味重,还可以请阿姨在碗里加些红红的浮油。从镇里水磨坊做出来的湿碱面,特别有筋道,阿姨的火候又把握得恰到好处,面条不生也不很熟。而肉丝臊子格外鲜香,别说吃,闻着都特别享受。我总是先把面条卷着吃了,然后慢慢地咀嚼肉丝,把面汤喝得干干净净,接着把嘴巴用袖子一擦,腆着肚子像个得胜的将军似的,跟着爸爸回家了。

爸爸带我吃的都是臊子面,两毛钱一碗。光头面则没有任何臊子,就是汤和面,一毛四一碗,不过我从未吃过。别说两毛钱一碗面很便宜,在当时可是高消费了,虽说父母都有工资,加起来七十多块钱一个月,但我家小孩多,条件不算好,在镇里人家处于中等水平。父亲能带我下面馆吃臊子面,是因为此时家里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一个妹妹,作为唯一的男孩,我受到了父母的宠爱。后来两个弟弟陆续出生了,我也就渐渐失宠了。

伙铺还可以提供窑钵子饭,一毛六分钱可以吃饱。伙铺的水豆腐又大坨又细嫩,常年用一个硕大的砂罐煨在煤火灶上。砂罐的上面浮着一层红亮的辣油,热腾腾的,香气直冒,光是看着,就让人馋涎欲滴!铺里卖出一点就又往沙罐里添上新鲜的豆腐,这样不管来多少人呷饭都可以快速上饭菜。

离伙铺不远,上了石阶,就是理发铺。三五个剃头师傅,个个都有上好的“顶上功夫”。经常给我剃头的,是我的街坊,我喊他尹伯伯。因为他瘸了一条腿,兄弟排行又最小,大家喊他“满跛老爷”。他给我理发,手艺好,又敬业,临了还掏耳!

理发铺,还是一个信息交流、传播中心。来理发的,多是南来北往客,三教九流人,举凡国内国际的大事,邻里周边鸡毛蒜皮的小事,乃至捕风捉影、添油加醋、无中生有、张冠李戴的奇事、趣事,在这里都可以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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