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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年味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邵阳日报
崭新的衣服、丰盛的年货、火红的鞭炮、热闹的花灯——对于儿时的我们来说,始终是个诱惑。那时看不懂年历,只知道到了穿棉衣棉裤、围着柴火灶烤火的季节,家家户户开始杀年猪、烘腊肉、打薯线粉的时候,年的脚步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记忆里,过年的空气中含着糯米糍粑煮甜酒的味道,含着煎炒油炸的浓浓香味。

“蚂蝗望栽田,小孩盼过年。”从进入腊月起我和小朋友就开始唱:“二十一,莫着急;二十二,把鱼盖;二十三,灶王爷上天;二十四,过小年;二十五,打年鼓;二十六,把猪杀;二十七,宰献鸡;二十八,舂糍粑;二十九,样样有;三十日,过大年,放礼炮,打哈哈。”这歌谣,一直要唱到年三十。

孩子们天天望过年,大人们天天忙备年。杀年猪,宰鸡鸭,做豆腐,舂糍粑,炸丸子,做新衣,置新帽,人人脸上挂着笑,家家户户乐逍遥。各种民俗也轮番上演,祭灶、祭祖、除尘、贴门神、贴春联、挂灯笼、守岁、放鞭炮、舞狮子、耍彩龙、耍花灯等活动,成了乡村丰富的民俗文化盛宴。

“小孩小孩你别哭,等到过年就杀猪;小孩小孩你别馋,等到过年把肉斩。”在那少知肉味的年代,我们盼望过年吃肉的愿望多么强烈。过年杀猪是平日里不多见的既好看又热闹的场面。

舂糍粑也是很热闹的场景。一个院子好几户聚在一起,相互帮忙。女人们负责烧火和挑水,大老爷们两两一起负责拿木锤舂糍粑。我们小孩们也搭把手,边捏碎糍粑边往嘴里送,感觉新鲜的糯米糍粑格外好吃。

大年三十天亮起,鞭炮声此起彼伏。村子里有不同习俗,早上、中午、晚上过年的都有。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如同团年饭的开饭铃声一般,让父母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年羹饭做好了,全家人围坐桌子,鸡鸭鱼肉等各种美味菜肴一股脑地全端出来。团年饭正式开始,首先轮流向长辈敬酒,并祝老人家健康长寿,长辈也说些鼓励的话,其乐融融。酒足饭饱后,小孩们分别从长辈手里领取压岁钱。几毛、几块,虽然不多,可要在手里数过好多遍、好多天。然后到屋外点燃一挂爆竹,将浓浓的年味推向高潮。

那时候,家里没有电视,更没有春晚。年夜饭后,就围着柴火灶一边烤火,一边守着父母翻炒花生瓜子。零点时分,沉静的乡村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礼炮声,人们在热闹的欢呼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正月初一天刚亮,我们飞快穿着新衣服起床准备拜年。给街坊邻居拜年,一般空手去就行了,但小嘴儿一定要甜,不管见了谁,要先称呼,再喊“给您拜年啦”!这样,邻居们端起果盘,将枣子、花生、瓜子、苞谷花儿硬生生地朝你兜里塞。给亲戚长辈们拜年,一定要带上几样礼物,如红糖、白糖、罐头、水果等。那年代,五毛钱一斤的白糖,一块钱一瓶的罐头,两块钱一盒的糕点,三块钱一条的纸烟,就是拜年的最好礼物。

我们边拜年走亲戚,边欣赏难得的闹春节目。“宁肯间掉一餐饭,也不肯丢掉看花灯。”闹新春主要文娱活动是舞龙、舞狮和耍马灯。耍马灯也叫耍花灯,“耍灯”其实就是“闹花灯”。只要一断黑,一听到欢快喜庆的锣鼓声,伴着高亢悠扬的唢呐声,准是长长的车马灯队伍来了,四面八方的人们便会不约而同地跑出来“追马灯”。到了大院子,主人用鞭炮将耍灯队伍迎进,在堂屋门口绕上一圈以示拜年,然后是“串灯”“排阵”“唱调子”,引得看热闹的人一个个捧腹大笑。

这样的闹春节目,一直维持到正月十五散元宵。年,就这样过。年味依然,像平静的湖面,无波无澜,但我们很是怀念。年味是灶台上挂着的那一块块金黄的腊肉,年味是大门两边那一副副火红喜庆的春联。年味是父亲珍藏了一冬的那坛老酒,年味是母亲辛苦张罗的那桌丰盛年夜饭,年味是噼里啪啦的爆竹炸响时孩子们银铃般的欢快声。年味是人们百说不厌的那一句句新年祝福,年味是村里人舞龙戏狮和花灯,年味是儿时难忘的旧时光,年味是不舍的乡愁。

远去的年味,朦胧的灯草,母亲的针线,往事拨亮一份又一份。年的心跳,回家的眷语,亲人的呢喃,能拴住一缕缕白发、一声声牵挂。唯有佝偻的目光,蠕动的叮咛,长长的风筝,在村口,在小路上,围着年在不停地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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