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阅宗岩先生的《流年记忆》,我总能从这些有质感的文字里发现诸多动人的亮点:
从个体生命经验出发,这是欧阳宗岩先生散文的感人之处。《流年记忆》里几乎每一篇都和他的乡村生活有关:有的是作者家族的人、有的是作者朋友同事,他们的人生经历有的平淡、有的波澜,但他们的爱情、家庭和命运,都充满着乡土人与生俱来的宿命色彩。如散文集开篇的《外公姓胡》,在作者的字里行间让读者感受到这是一个“为人和善,待人热情”的好外公:如“回乡务农的外公发挥孵小鸡的技术,带着几个合心的乡亲开起了孵铺。外公深知‘昼夜待客不穷’的道理,上门来买鸡种鸭苗的客户,一律好酒好菜相待,热情周到而有口皆碑。因此,生意一帆风顺,广达三县十乡”。再如,“气若游丝,说不出话来”的外公“只用那双没有光亮的眼睛望望娘又久久地望着我,慢慢地眼角就有泪痕了”。外公没有刻意地拔高或深化,没有过多地铺垫或渲染,欧阳宗岩只是细细讲述,娓娓道来,我们便被他笔下的“外公”所感动,被这种农村劳动人民的朴素的智慧,被那种平淡却深刻的生活哲学所折服了。
满怀真情地写作,这是欧阳宗岩先生散文的可爱之处。《流年记忆》里每一篇散文,都充盈着作家对家乡的热爱和对乡村生命的敬重,即使是写到了乡村人物的悲苦坎坷的生活,也是怀着同情和理解的心来叙述的。如《大姑好酸》中的大姑一生没有子女,但无论何季何月去她家,都能吃到她家那酸甜酸甜的果子,将一个热情好客的大姑跃然纸上;《邂逅之美》中的“她”美丽、善良,那世上第一封没有一个“爱”字的情书,写出了乡村少年那懵懂的青春爱恋;《北海八记》是作者去北海开会的所见所感,字里行间饱含着对乡土亲情的热爱与依恋,甚至还夹杂着些许无可奈何的慨叹;《弄孙的况味》不仅写出了世上所有爷爷奶奶爱孙的共性,更出色的是爷爷爱孙子的特殊个性:迫不及待盼望孙子出生,“盼”到要弄清是男是女,同时作者对孙子的教育,特别加重了长子的责任与担当;而作者在描述《优雅的老人》蒋兴锦教授、《窗外的叫卖声》中的小商贩等乡土的人物时,也从他们身上发掘出乡村人的质朴、真诚、善良与智慧。是的,欧阳宗岩笔下的风土人情,无不是充满感情色彩的:或叹、或哀、或赞、或喜,欧阳宗岩都给予真切的关照、满怀真情地写出了对人世间的感恩和敬畏。
同时,文之所以为文,不过一个“情”字,欧阳宗岩用心在乡间行走与思索,用情点染一方水土风物,用情感悟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在《母殇八月》中,“二十五年了,每到八月,我就会莫名伤悲”。作者为何每到八月想起自己的母亲就会莫名的悲伤呢?细读此文,原来作者的母亲“7岁丧母,未满12岁就远嫁30里外做起了童养媳”。“在家里做着女人能做的所有活儿,家外又像个男人做了令所有女人惊讶的重活。每到八月,您都会领到‘插田能手’等奖状,堂屋的墙上都贴满了。”“那年八月,您因过劳一病不起,只住院3天,就躺在病床上再没醒来”。“我可恨的娘啊,您为何就甘愿让我背负‘子欲养而亲不在’的一生伤痛呢?”这是作者发自内心的对母亲的爱与感恩。在《捧档如父》中,“我轻轻地再次捧起这本黄色的档案,将它紧紧地贴在胸口,如同紧紧地拥着父亲那高高瘦瘦的身体”,因为这本薄薄的档案,它清晰地展示了作为人民教师的父亲那勤劳朴实、甘于奉献的永恒人生。亲情无言,却无时无刻不在召唤,说到底是长长的眷恋与回归,是心灵与亲情之间永恒的默契与流年的记忆。
在人生的路途上行走了这么多年,一路遇着很多人,一路看过许多风景,《流年记忆》是欧阳宗岩先生将大量的情感积淀凝于笔端,写下的传神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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