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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说“红枫文化”黄三畅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邵阳日报
在深秋时节,那行将陨落却有艳丽色彩的枫叶能使人触景生情。

有一种情感是伤感。唐代白居易的五言古诗《南湖晚秋》,意象中有晚秋一系列的景物,秋风、衰荷、黄芦草等,也有“青枫树”,不过已经不“青”而“惨淡老荣颜”了。不说枫叶变红,而说“惨淡老荣颜”,是融入了强烈的感情色彩。白居易何以生出这样的情感?是因为他“有兄在淮楚,有弟在蜀道”,而又“万里何时来,烟波白浩浩”。有“惨淡老荣颜”的青枫树作引子,自然会引出悲伤之情了。

有一种情感是悲壮。杜甫《秋兴八首》中的第一首,开头就是“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作者因兵乱身居巫峡,而心念长安,面对被玉露凋伤的枫树林、面对因此而显得气萧森的巫峡,自己的心也被“凋伤”了,情绪也更加低回了,于是凄清悲怨的情感油然而生。但老杜终究是心胸博大的,在凄清悲怨之中,又糅合了沉雄豪壮,这是很难得的。

也有见枫叶红了而联想到人生苦短的。清代赵翼的七绝《野步》写“倚杖郊原作近游”时,感慨“最是秋风管闲事,红他枫叶白人头”。枫叶红了,人的头发白了,二者从生理性质来说是一样的,作者由红枫叶而想到上了一定年纪的自己,感慨人生苦短也可以理解。

也有通过红枫来表现个人愁思的。最典型的是唐代张继的《枫桥夜泊》,开头两句“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几种烘托“愁”的意象之中就有“霜满天”之下的“江枫”。霜染的枫叶发出萧萧声响,不时还有一片两片飘下来,还可能旋转到他身边,这种情景,真令人愁上加愁呢。

也有通过红枫来抒写寂寞凄清情感的。唐代李白的《夜泊牛渚怀古》中最后四句是“余亦能高咏,斯人不可闻。明朝挂帆去,枫叶落纷纷”。是啊,作者也能“高咏”,却没有遇到像谢将军一样赏识自己的人,只能“挂帆去”了。无人相送,无人可诉,只有枫叶纷纷而落,莫可奈何,无可挽转,这给人的感觉确是寂寞凄清的。

上述情况,似乎都没有写红枫之美。五代后主李煜的词《长相思》倒是写了红枫之美,却不是要欣赏,而是因美而生出“相思”之情。“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他是以丹枫之美来借代“故国”之美,从而抒发对故园的怀念之情,怀念而不可再回去,其伤感可想而知。

当然也有真正以枫叶为美而欣赏的。西汉司马相如的《上林赋》,通过“亡是公”大赞汉天子上林苑的壮丽景色,其中写了大量的树木花草,树木花草中就有“华枫枰栌”。“华”是“桦树”,“枫”是枫树,“枰”是平仲木,即银杏树,“栌”又名黄栌,这四种树都是落叶乔木,到了深秋时节叶子都会变色,不是黄色就是红色,都很美。

写红枫的美,杜牧的《山行》最典型。“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沿着斜斜的石径路,要到白云深处的人家去。却把车停了下来,因为所经的枫林太美了:傍晚时分,夕照把本已变成红色的枫叶映得更红,这种枫叶,比二月的红花还要红,当然也更美。作者只是尽情欣赏,只是意兴盎然,忘乎所以,哪有丝毫的伤感悲戚?

上述诸种情况,每种只举出一个例子,事实上同类的诗文多得很。

以红枫入文,在红枫中注入自己的感情,早已成为中国的一种文化,可称之为“红枫文化”。“红枫文化”是与“松文化”“竹文化”“梅文化”“菊文化”相类的。

最后要说的是,把“红枫文化”打造得登峰造极的,应该是毛泽东的《沁园春·长沙》中的名句:“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万山”是平面图,境界宽阔,“层林”是立体雕塑,意境深邃。这种看不尽、看不透的红,是怎样一种震撼人心的红啊!从整首词来看,有“鹰击长空”“鱼翔浅底”,有“万类霜天竞自由”,加上“红遍”的“万山”,“尽染”的“层林”,互相映衬,相得益彰,这种画面的壮美,何景可比?正因为如此,才有下阕的“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世纪之问。

(作者系武冈二中退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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