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书虫种种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邵阳日报
我国古代不少文人学者读书成癖。晋朝名臣、针灸疗法创始人皇甫谧好学不倦,嗜书入迷,常常废寝忘食,当时的人称他为书淫。南北朝时的曹平好读书,为了收藏、保护书籍,积石为仓以藏书,自号曹氏书仓。隋朝公孙景茂自幼好学不倦,博涉经史,被称为书库。五代时的书生孟景翌,一生勤奋读书,出门则书本跟随,终日手不释卷,在家所坐处四围堆满了书籍,时人送雅号书窟。陆游嗜书如命,将自己书房命名为书巢,他在《寒夜读书》中曾用“书癫”自我解嘲,诗云:“韦编屡绝铁砚穿,口诵手抄那计年,不是爱书即欲死,任从人笑作书癫。”陆游嗜书,老而弥笃,故有“读书有味身忘老”的慨悟,一生著作丰富,存诗9000多首,是我国现有存诗最多的诗人。宋濂少时因家里穷没钱买书,就四处借阅,舌耕笔录,被人称为书迷。明代文人丘琼,勤奋好学,饱览经史,才思敏捷,时人谓之书柜。

通常,我们将爱书如命的人称为书虫。这书虫一词是有来历的,古称蠹鱼,可以转化为脉望,据说读书人用它熬药,喝了后会高中。

据唐代段成式《酉阳杂俎》记载,唐德宗年间,书生何讽买到一册古书,回家翻读时发现书中有一个发卷,就弄断了,断处两头滴出一升多水,用火一烧有头发的气味。何讽觉得奇怪,就告诉一位道人。道人说:“你是俗骨凡胎,遇到此物不能飞升成仙,这是命啊!据仙经说,蠹鱼三次吃到书页上印的神仙二字,就变化成为这种东西,名叫脉望。夜里用这个东西矰映当天中星,星使立刻降临,可以求得还丹,取你方才弄断脉望时流出的水调和后服下,就能脱胎换骨,飞升成仙。”何讽听了之后,就取来古书查找,有几处蛀虫咬坏的地方,前后对照文义,都是神仙二字。可见蠹鱼只要吃够三次书中的神仙字样,就能化仙为脉望。

古人多偏爱蠹鱼。陆游《灯下读书戏作》云:“吾生如蠹鱼,亦复类熠耀。一生守断简,微火寒自照。区区心所乐,那顾世间笑。闭门谢俗子,与汝不同调。”陆游自比蠹鱼,一生读书,乐自心底,不同俗流,如萤火虫微光自照,不顾人笑。清人赵翼《蠹鱼》云:“归里间无事,仍寻乱帙繁。蠹鱼走相告,此老又来翻。”这赵老一有闲暇便要读书,从众多的卷帙中找寻要读之书,惊动藏身其中的蠹鱼,令其纷乱奔窜,仿佛听到呼告声:“快跑,这老头儿又来翻书了!”此诗从蠹鱼的角度出发,以蠹鱼的眼光观察,生动地展现了老人学而不倦、憨态可掬的形象,情趣盎然。鲁迅《祭书神文》中有“湘旗兮芸舆,挈脉望兮驾蠹鱼”、“不妨导脉望而登仙兮,引蠹鱼之来游”的诗句。

书虫之辈,各有所痴。宋代钱惟演爱读书,爱藏书,爱编书,爱写书,近乎痴狂。《宋史》载他“于书无所不读,家储文籍侔秘府,尤喜奖励后进”。清人焦循饥荒之年甘愿饿肚子鬻田买书,竟还有一位变卖首饰成全他的贤妻,书痴至此,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悲。徐兴公尝言:“予友邓考功原岳,谢方伯肇淛,曹观察学俭,皆有书嗜。邓则装潢齐整,触手如新;谢则锐意搜罗,不施批点;曹则丹铅满卷,枕籍沉酣。三君各自有癖,然多得柲木,则三君又不能窥个藩篱也。”可见同为瘾君子,症状却相去甚远。叶德辉在《书林清话》中自称“语同梦呓,痴类书魔”,嗜书已经到了癫狂的程度。曹聚仁爱书如命,嗜书成癖,以书为伴,晚年穷困潦倒,只能寄身一间阳台临时搭建的石屋里,二十余年积存的图书,无处安放,只好散落在露天阳台上,用塑料布包上了事。一夜忽闻梁上君子,以为要来偷书,大喜过望,心想,总算遇到披襟共语的“爱书人”了。哪知用手电筒一照,原来是个捡破烂的,曹聚仁给他三百元港币,将其打发走,并说:“这不是论斤卖两的废纸,而是万金不换的宝书。”陈独秀留学日本期间,与章士钊、苏曼殊两人合租一屋。有一次,三人断炊,陈叫苏拿几件衣服去当铺换点钱买吃的,他与章在家中等待。哪知苏一去不返,等了许久,两人耐不住饥饿就睡着了。午夜时分苏才回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陈独秀被惊醒以后,问他:“钱呢?买了什么吃的?”苏扬了扬手中的书说:“这本书我遍寻不得,今天在夜市翻着了。”陈说:“你这疯和尚!你忘记了我们正饿着肚子。”苏说:“我还不是一样,你们起来看看这本书就不饿了。”陈独秀和章士钊两人气得连骂:“死和尚!疯和尚!”遂蒙被而睡。而苏曼殊则一直不眠到天明,坚持把书看完。

古人云:“士大夫一日不读书,便觉面目可憎,语言无味。”曾国藩说:“人之气质,由于天生,本难改变,惟读书则可变化气质。欲求变之之法,总须先立坚卓之志。”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能让人充实、深刻和高尚。读一本好书,真好比啜饮琼浆玉液,不读书者岂能品尝其中乐趣?能做一个傻乎乎的书虫,正是人生一大幸事。

热点文章推荐

相关文章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