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大雪纷飞,大地银装素裹。古今多少文人墨客,创作了许多咏雪名篇。唐代柳宗元脍炙人口的《江雪》被人们千古传诵。当然,写雪的不仅有诗词,还有众多嵌雪字的巧对佳联,倘若细细品味一些春雪联,则更添几分雅趣。
例如手头这副对联:“南窗腊雪夹梅气;秦苑箫声识客心。”寒冬渐尽,新春未至,梅为谁开。出句平实,对句由景入情,清婉之极,让人动容。温庭筠诗云:“秦苑飞禽谙熟早,杜陵游客恨来迟。”这是客情的涌动,对句识字用得非常精准,所有情感皆在这识字中。由箫声入情,箫声触动羁旅情怀,情感一发难收。
某棉花加工店有一联:“聚来千亩雪;化作万家春。”上下联意思关联,合为顺承关系,是一副全联贯串的流水对。形象鲜明地表示店里有千亩地的棉花,加工成棉絮,可以给万户千家送去温暖。
苏东坡知杭州时,一年冬天,和父亲苏洵、弟弟苏辙一同乘船去嘉兴南湖游玩,逛完烟雨楼,来到真如寺,这时天下起鹅毛大雪。寺僧殷勤,准备去挑水烧茶。东坡说:“不必挑水,眼前现成的积雪,我们在前面那个亭子里来个煮雪泡茶岂不更有诗意!”大家都拍手称好。于是寺僧煮雪泡茶,父子三人品茶赏雪。父亲苏洵说道:“今日煮雪泡茶,又品茶赏雪,实为美事,我们何不来作联助兴?我先出上联,你们二人来对,看谁先对出。”说完便念道:“东塔寺和尚朝南坐北吃西瓜。”苏辙对东坡说:“您是兄长,理应您先对。”东坡也不推让,朗声对道:“春水庵尼姑自夏至冬穿秋衣。”
老苏听了,点头称是,又出一上联:“雪落媳房媳扫雪。”东坡对苏辙说:“这回该你了。”苏辙想了想,对道:“冰冻兵排兵敲冰。”父子仨你一言我一语,不觉天色已晚。这时,雪越下越大,山如玉簇,林似银妆,东坡见此情景,不由又咏出一联:“雪瑞兆丰年;国泰保民安。”有人高声吟道:“大雪纷飞,喜煞富人;雪融化冻,冻死穷人。”原来是个落第秀才,知道东坡煮雪泡茶,前来凑趣。三苏邀秀才喝茶,并赠以银两。秀才感激地作了一联:“东塔寺东坡亭东坡煮雪,雪瑞年丰。”才高如三苏,也未对出下联。直至数百年后的清代,西泠印社创办,有人以西泠印社构思,才续了下联:“西湖边西泠社西泠观书,书奇画异。”上下联得体工整,妙思巧成,耐人寻味。
东坡常与好友黄山谷作对互娱。一次,两人外出游玩,不知不觉已是晚霞满天,山谷便借景吟道:“晚霞映水,渔人争唱满江红。”东坡应声对出下联:“朔雪飞空,农夫齐歌普天乐。”话音一落,两人不禁相视一笑。原来上下联巧在各自嵌入词牌名《满江红》和《普天乐》,且与各自联句融于一体,让人击节称妙。
南宋史学家李焘,24岁考中进士,幼年时就能与大人吟诗对句。一次与塾师路过池塘,只见微风吹拂,池水泛起圈圈涟漪,塾师触景生情,吟道:“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小李焘应声对道:“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上联想象奇特,风使水“皱面”,下联对答巧妙,雪让山“白头”。纵观上下联,联语赋予绿水、青山以生命感,新意迭出,令人叫绝。
明代学者王璲少年时才学过人。一年冬天,其父见雪过天晴,屋上的积雪融化,即景吟出上联:“日晒雪消,檐滴无云之水。”王璲不假思索地续了下联:“风吹尘起,地生不火之烟。”上下联虽语出自然,却自然中见新意,读来亦具情趣。
清代大学士纪晓岚一天路过一凉亭,看到凉亭中的四人谈吐不凡,便聊了起来。其中一位姓高的才子吟出一上联:“水上结冰冰上雪,雪上加霜。”吟罢,拱手请纪晓岚续对。纪晓岚随即对道:“空中起雾雾中云,云中见日。”众才子听罢,不禁击掌赞叹,连夸纪学士才华出众。
温州江心屿有一亭取名来雪亭,为当地冬天赏雪观景的绝佳处。1964年郭沫若到温州视察时,路过此亭撰联道:“飞雪迎春到;心潮逐浪高。”上下联分别摘自毛泽东《卜算子·咏梅》中的首句、《菩萨蛮·黄鹤楼》的尾句。郭老集句为联,信手拈来,工巧自然,妙趣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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