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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柱杖前头尽是诗张东吾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邵阳日报
近日读到南宋诗人史弥宁的《友林乙稿》,蓦然发现在他的诗集中,有大量吟咏邵阳风土人情的诗作,其数量、质量直追曾在邵阳避乱的陈与义,颇值得探究。

史弥宁,字清淑,浙江鄞县(今浙江省宁波市鄞州区)人,出身于“一门三宰相,四世两封王”“父子祖孙,人人有集”的明州史氏家族,为南宋权相史弥远堂兄,受史弥远之父史浩提携颇多。但与史弥远精于权术不同,史弥宁长于诗词,为政颇有清声。据《宝庆府志》《武冈州志》记载,史弥宁以“春坊”(太子府属官)之职,先后出任邵州知州和武冈知军,在邵州知州任内力主恢复仅存一亭的六岭春色,“尽复其故址,葺而新之”,但并没有完工。后由刘保继承其志,且在六亭之间增修镇边楼。而在武冈知军任内,史弥宁将武冈军学“葺而新之”“增学田,行乡饮酒礼,文教大兴”。可见史弥宁在邵阳任职期间很有政绩,官声颇佳,历代府志、州志均将其列入名宦志。

“与君笑入白云去,柱杖前头尽是诗。”史弥宁在邵阳任职期间,虽然政务繁忙,但年富力强的他利用空闲时间体察民情,游览山水,交结朋友,创作了大量的诗歌,《友林乙稿》就成书于这一时期。纪晓岚等在《四库全书》中的案语中说:“以词意推之,盖(《友林乙稿》)作于弥宁知邵阳时也……盖其论诗亦以妙悟为宗,故命意遣词专取鲜新,不免失之尖巧,然其笔力尚为清警,沙中金屑亦复,时足解颐。”案语不仅肯定了史弥宁的诗歌注重创新,笔力清警,让人读后有大快朵颐之感,还明确指出《友林乙稿》作于史弥宁“知邵阳时也”。

但有点让人意外的是,《武冈州志》只录载了史弥宁的《题桂庄》二首:“结屋山垣得许奇,岩犀环拥读书帷。阿姮定与君家厚,留下西风几万枝。”“家有留馥紫阳乡,洗石疏泉著桂庄。看到花时秋更好,放开冷袖贮天香。”而《宝庆府志》竟然没有收录史弥宁的诗文。究其原因,纪晓岚等在案语中有所揭示,大概是由于史弥宁“《宋史》无传,其集亦不见于艺文志”。而史弥宁之所以“《宋史》无传,其集亦不见于艺文志”,固然可能是他的诗集当时流传不广,但也有可能是他作为权相史弥宁堂兄的特殊身份,而受到了人为的打压。

所幸的是,《友林乙稿》在史弥宁的家乡流传了下来。《友林乙稿》诗集仅收诗170余首,其中大量诗歌是以史弥宁在邵阳的工作生活为题材的,但《武冈州志》录载的《题桂庄》却不在其内。另从《友林乙稿》的名称来看,可能史弥宁的诗作远不止此数,应该另有《友林甲稿》,只是遗佚不存罢了。

《友林乙稿》诗集中多应酬之作,佳句不少。但最值得称道的还是山水诗。如《云山诗境》:“天公收画底论钱,借与山人换样看。云巘浮春晴障暖,烟崖积雪晓屏寒。平林淡抹精神妩,小景横陈气象宽。定自米家船上买,不然那得许多般。”如《邵阳郡圃梅坡》:“粲玉梢头出小亭,忍寒索笑太清生。楚山活脱青屏样,影得疏花分外明。”都写得清新秀丽,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史弥宁对邵阳山水发自内心的热爱。

值得一提的是,史弥宁不仅致力恢复六岭春色,还为此留下过三首诗歌,其中两首对六岭的形态进行了生动描绘。其一曰:“绣谷酒一尊,杏冈琴三叠。苍雪清肺肝,寒碧漱牙颊。凌虚及遐观,崇成赖谋叶。”其二曰:“人指山形似龙跃,绣谷峥嵘露头角。遐观捧出颔底珠,背负凌虚势腾踔。一爪突起扶杏冈,一爪盘踞苍雪傍。翘尾蜿蜒卷寒碧,便拟为霖苏八荒。”从诗中我们可以看出,六岭的名字原来是很雅的,分别叫绣谷、杏冈、苍雪、寒碧、凌虚、遐观。而据明清府志记载,六岭分别叫天池山、铁局山、望仙山、六一山、八角亭山、鹿头山。可见历史兴废无常,六岭风光不再,六岭的名称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雅转俗,判若云泥,让人陡生惆怅之感。而另一首《六亭宴雪》,显然是史弥宁在六岭的雪日宴游之作。

(张东吾,新邵县人,其作品入选《邵阳文库》《芙蓉花开》《芙蓉国》《原上草》等多种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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