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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山是条“龙”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邵阳日报
远观,那雪峰山脉,龙翔凤翥而来……

至新邵县坪上镇,拂出一支,盘旋不去。于是峰屏峦列,与资江依融,亦声亦景,雄韵铿锵。

这里古称大同,属“梅山”界域。山环水绕中,土地平旷。却又有山凸起:南北横陈,遥看如隶书“一”字,亦如香案;矮而清雅,又如秀眉;藏风聚气,更如一卧龙。此山,当地称“一字山”,雪峰山余脉之余也。

山西边村,叫时荣桥村。“时荣桥”,既是村名,亦桥名。桥在村西北隅,明嘉靖年间建。长约二十几米,桥屋高五六米,三拱,两墩,青色料石桥面,鳞瓦木柱,两端立碑,亭内塑桥神像,深涵“梅山”意蕴。古桥飞掠麻溪,宛若“一字山”余脉。“一字山”余脉,岂止于桥。山之“龙”气,氤氲腾跃,钟灵毓秀。此间热血志士周辛铄字叔川者,即是。生于清末的周叔川,早已作古。但踏进时荣桥村,似见他站在眼前——他相貌清古,已化作村头那棵石楠。树不高,但挺拔,枝干横虬,绿影婆娑,阅尽沧桑,愈现倔强。他神情忧郁,已化做那株枇杷,伫在周家古院门口,默默诉说着什么……

周家古院,坐落麻溪和洪溪交汇处。庭院深邃,白墙青瓦,高低错落,格调淡雅。古院是部创业史。周氏自江西吉安府来,辗转迁徙,胼手胝足,终在时荣桥瓜延瓞绵。三百年间,铸就家族“移民精神”:抉择、创造、生息……

堂前鸟雀,萦绕啁啾,犹忆当年耕读世家,樱桃芭蕉流光。

周叔川高祖周德,乐施,“以孝闻于乡”,好交文士。文士“过其门者,则留宿,礼意并至,故所与交皆一时硕彦”。每逢岁末,则“割肉馈米以遗乡之贫苦而无告者”。祖父周才栋,聪慧好学;祖母刘福娘,“以苦节著称于时”。父周泽时,曾任湘军幕僚,颇具先进思想,主修周氏族谱时,叹曰:“向使中国万其人一其心,如线相交点相切,则四万万圆颅方趾可以一族视……

周叔川生长于斯,衣食无虞的他,有过垂髫纯稚,有过晨昏劳作,有过龙文鞭影,但这里毕竟没有留住他。周叔川心中,耸峙着一座山,“一字山”。山与古院相对,那股静气,时时震撼着他。他想起“经天纬地”“包藏天地”古句,胸中涌着惊涛。周叔川中过秀才,虽非“落笔摇五岳,诗成凌沧洲”,但堪称饱学。他深受王船山、顾炎武影响,留心经世致用。

“天有病,人知否?”沧海横流,遽显家国情怀。古“梅山”人,多智,善思。周叔川慨当以慷:“痛国势之不振,知非兴学育才开通风气,不足以挽救”,于是极力提倡新学。他办过新式学堂百余所,揽育英才,留下连篇佳话。当年,周叔川闻蔡锷颖慧,便专访蔡锷。见面吟一上联:“十岁孩童游泮水。”蔡锷对曰:“万国衣冠拜冕旒。”周叔川大加赞赏,“资之颇巨”。大同学风,梅山文化,领骚湘楚。叔川门下俊彥辈出:陈天华、周琨、周来苏、张干、李抱一、谢冰莹……如果说,周叔川只是个教育家,那是小看了“一字山”和“一字山”人的。

揭开史页,又一个周叔川,巍然站立眼前——这个人,梅山血性,“龙虎气概”。当年世风日下,大同“多游惰,莠民伤俗,有司不能禁”。周叔川被举为大同团总,“创立乡约”“诘奸发慝,雷厉风行”,不及期年,“宵小远,全境大治”。

反清浪潮高涨,周叔川日益激进,投身秘密社党事业。“一字山”非是高峻,但重峦叠翠,修竹茂林,四围多周家庄田,隐蔽性好。周叔川每集会首,皆与外绝。家人只知每次需宰牛数头,作会众之粮糈。多年后,著名报人李抱一游览“一字山”,感慨赋诗:“亭亭一茅宇,乃在山之陂。楹檐伤零落,旧迹殊瑰奇。斗酒聚豪侠,大义盟坛遗。抚景怀往昔,霸气犹在兹。”

长沙反清起义,泄败。应陈天华邀,周叔川东渡日本,结识孙中山、黄兴,参与成立中国革命同盟会,并为首批会员。孙中山任命其为长江中上游招讨使。其时,“日俄之战”刚结束,周叔川拟先去东三省考察,再赴西南诸省发动会党起义。行前“草家书一封,约数百言,悲壮淋漓”。此时的周叔川,已罹重疾,药石无效。他怆呼:“使天假我三年,吾必有以表白于世。今若此,岂非天乎!”病作呓语,“细听之,则皆国事,无一家常语”。留绝命诗一首:“我欲横吞此胡虏,可恨阎罗昏聩不相许,哀哉此恨长终古!”

斯人虽去,“一字山”龙气,未止于周叔川。受其影响,家人和学生前赴后继,走上反清道路。“一字山”是条神龙。这条龙,有时沉默。但即使沉默,气势不磨。只要风云际会,定能腾空而起,挟雷布雨,啸傲苍穹!

(肖克寒,新邵县作协主席)

2021-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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