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热播的电视剧《觉醒年代》中，有一位被陈独秀誉为“一条汉子”的传奇人物，他就是在中国留学生遭受日本船员刁难时挺身而出、慷慨解囊的邹永成。邹永成并不是一个虚构人物，他是我国近代著名民主革命家，是一位充满传奇色彩的觉醒先驱。

邹永成（1882-1955），字器之，湖南新化人（今属隆回县），出身于世家大族，系近代著名学者邹汉勋曾孙，著名地理学家邹代钧、民主革命家邹代藩侄子。1897年，邹永成听说伯父邹代钧参与创办长沙时务学堂，便欣然前去投考。不知邹代钧出于何种考虑，死活不让邹永成就读。时务学堂进不成，邹永成这个“富家公子”便四处游荡，广交江湖朋友，反倒萌生了革命思想。1900年，邹永成在武汉参加了唐才常领导的自立军组织，邹代钧获悉后将他从舆地学会遣回原籍禁闭，这也使他在自立军起义时能够幸免于难。然而，革命的种子一旦播下，任凭邹代钧如何打压，邹永成终将在革命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此后，邹永成于1904年加入华兴会，1905年加入中国同盟会。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前后，参与光复宝庆、新化和中部同盟会活动。1913年以湘豫联军第三军军长名义，督师岳州（今岳阳），二次革命失败后赴日本组织民义社。1915年回湘组织湖南独立第一旅进行反袁斗争。1923年任广州大本营军政部高等顾问，拥护孙中山改组中国国民党，实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1948年在长沙组织同盟会湖南联谊社。从反清到反袁，从反袁到反蒋，邹永成一生致力于革命，走过了一条光辉而曲折的道路。

在近代湖南乃至邵阳的民主革命家中，邹永成并不是知名度最高、功勋最卓著的人，但他无疑是最富有传奇色彩的。邹协勋在《记邹永成二三事》中记载了邹永成多则传奇故事。在袁世凯窃取辛亥革命果实后，邹永成愤而投黄埔江自杀未遂，曾留诗一首：“轰轰革命十余年，驱逐胡虏着祖鞭。不料猿猴筋斗出，共和成梦我归天。”谭延闿资助邹永成到武汉开展革命活动，他却毫不领情：“谭延闿真把湖南人民的钱不当数。我去湖北倒袁，何需这么多的钱？”

而在《邹永成回忆录》中，还记载了许多邹协勋没有提到的传奇故事。南洋印刷局的老板谢祝轩翻印邹代钧舆地学会的地图，赚了不少钱。邹永成堂兄知晓后，将谢祝轩告上法庭。邹永成让谢祝轩出一千块钱资助革命，他便承认地图是自己翻印的，从而终结了这场官司。如此种种，远比电视剧中的情节还要精彩。透过邹永成的故事，我们可以看到一个献身革命、舍家为国、果敢有为、无私无畏的革命家形象。

其实，邹永成在中国民主革命史上本可以有更高的地位。1911年长沙光复前夕，中部同盟会员谭心休为了做湖南都督，以“宝庆饥民闹事”为由，将当时在湖南威望颇高的邹永成骗离长沙，导致邹永成未能参与和领导长沙光复起义，从而使他在革命后成立的湖南都督府中无法占据重要位置。邹永成的这个遗憾，也为后来立宪派谭延闿窃取湖南革命果实埋下了隐患。

值得一提的是，《觉醒年代》提到邹永成是因宋教仁被杀愤而投江自杀，其实与史实不符。1912年4月23日，上海《民立报》刊登有谭人凤的《寻找邹永成启事》，其中提到“（邹永成）近愤时事日非，语多激烈，突于本月20日午后十一时，留书旅次，内有‘不死吴淞而死黄埔滩’一语……据此观之，此子似已决然死矣。”《邹永成回忆录》亦记载他自杀时间为1912年4月20日，主要原因是他见“一班老同志只图苟安，马马虎虎便把民国重任交把靠不住的袁世凯，辜负我们从前的一片心血”，心中气愤。而宋教仁被刺杀于1913年3月20日，距邹永成投江已近一年。这不能不说是《觉醒年代》一处令人遗憾的硬伤。

（张东吾，邵阳市作协会员）

2021-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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