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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良庆
题记:电,早已成为湘北华容人的宠儿。是谁,牵着故乡与父老乡亲一步一步走向黎明……
一
封面不太厚实,不太光亮的,那个极为缺电的年代。
漆黑漆黑的夜,淹没了土砖砌墙,芦苇织壁,稻草盖顶的老屋;淹没了父亲母亲收工回家的田埂,与肩上的锄头,掌心的老茧,粗重的喘息,及老牯牛疲软的步子;淹没了洞庭湖区成群结队,棒打不去的饥饿与无奈……
故乡陈旧昏黑的封底,常被父亲那支三四寸喇叭状的土烟焚出一线弯弯曲曲火红的洞……
土灶,被华容河畔的稻草与棉梗与野蒿与牛屎粑烧得通红。鼻孔被凭票打来的煤油,与蜡烛熏得污黑。暗淡的月色、星光与父老兄弟混浊的眸子,遥遥相对。
蛙鸣,蝉噪,犬吠,偶尔一阵婴儿呜哇呜哇的啼哭,于萤腹一闪一闪的绿光中,渐行渐远,终会跌入祖辈父辈高分贝的鼾声,和弟弟妹妹稚嫩的梦呓。
极少有电光临乡村的夜晚,男女老少渴盼的眼神孵化着电力人的千古美梦。
二
电杆,电杆,钢筋水泥娩出的新宠——苦苦的乡亲望穿了眼睛哟,望白了多少头发的新宠。
走近故乡的稻田、棉地,湖畔、山麓、河堤、塘坝。雄性的水泥电杆高高举起早早起床的红日,得意地行进在一颗颗瞪得大大的眼睛里。远一排近一行红红的灯笼挂在半空,挂在母亲微翘的嘴角,挂在新媳妇起伏的胸脯,挂在小妹妹又细又亮的辫梢,挂在外婆软绵绵的摇篮曲上……
龙骨水车不再吞吐昨日的河水与湖水。水淋淋的,轻飘飘的槽歌,被多情的柳絮挽着胳膊不知去向。扎两把乌溜溜长辫的姑姑与同队下放男知青粉红的故事,从此改版……
电呀,电,终于在我的老家华容,遍地筑巢。
煤油灯破损且污渍斑斑,与少半截惨白的蜡烛面面相觑,夜夜孤寂地陪伴对方的孤寂。欢快燃烧的白炽灯,耀得这对孪生姊妹再也睁不开模糊的眼睛。
使出吃奶的劲也无法追上父亲与母亲下田、抑或回家的步子,太阳与月亮因此气喘吁吁。
刚刚完婚的大哥大嫂,早早地,把夜色关在了窗外……
弟,妹,与我的家庭作业在梨形灯泡的监视下,极少出错。
昔日那只老萤拖着瘦长瘦长的绿光,飞入了江南水乡灰色岁月的底片。
久卧的病榻吱呀一声,老祖母忽然翻身下地,一双从旧时移来的三寸金莲,不复蹒跚……
三
桃花山坳的村庄,洞庭湖滨的村庄,华容河畔的村庄……在强电流的刺激下,在电力人保姆式的养护中,争先恐后裂变、增生、发育、壮大。
高音喇叭总是喜欢站在顺风的山巅、向阳的村口,及人气旺盛的屋顶,与周边渐渐熟悉的邻居——耕整机、插秧机、收割机、无人飞机……滔滔不绝地对话;电视机、洗衣机、空调、冰箱、电脑……如当年闹新房的小伙子一起涌入农民兄弟的小洋楼和别墅;华灯照亮老队屋台子上的水泥广场,一群乡村老太婆在溪流般的旋律中,伸臂、踢腿、扭腰、摆臀,如痴如醉;老母亲双手紧握苹果机跟县城、省城和东莞、北京、上海的孙辈们分别通话,吃饱穿暖、和气生财之类,叮嘱了一遍又一遍……
曾经钻心的冰冻,刺骨的寒风,每每触碰电力人滚烫的体温与承诺,就会一次又一次败下阵来。
苦夏,毒日,含盐量极高的黑汗在水泥杆、电线、工作服与百姓的口碑上,镀了一层又一层厚实的包浆。
电力人与春燕异常融洽,在半空的电线上,合作了一支又一支铿锵悦耳的五线谱。
电压、电流稳定的日子,父老乡亲的血压与生活更加稳定,更加正常……
四
扁长扁长的风电叶片,为长江中游南岸的45里桃花山插上了腾飞的翅膀。
神华国华,正在关山原创一个新鲜美丽的火电神话。
核电,神秘的核电,高贵的核电,小墨山因你驰名。
又一枝光伏效应的新绿,在华容人的梦中落地生根。
高速公路,铁路,长江深水码头,好些姻亲正一步一个脚印朝状元故里走来。电力人早已大胆伸出热情、友善、智慧无比的双手——面对这么多接踵而至的新弟兄。
哦,原来是他们,牵着我的故乡与父老乡亲,一步一步,走向黎明。
99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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