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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社育

如果给你一天时间，你会从你居住的城市，去到哪一处你想要揽怀的风景？

此趟行程，我是随楼区作协采风团从岳阳楼区政府出发的，汽车行驶到麻布山山脚停下，听同行说，我们要在这里稍作停顿。

静幽幽，雾霭霭，清凌凌，苍茫茫，翠绿绿。这是一块还未被尘世染指的大山。看过给我们播放的一段关于麻布大山的视频后，心里开始暗暗欢喜起来。眼前的麻布大山，有如一坛神秘清冽的美酒，已然绽开一丝罅隙，逼人的醇香，让我心中奔突出久违的渴望。

麻布大山形似长龙，蜿蜒奔腾。虽然是冬季，站在山脚放眼望去，山体苍翠挺拔，生机盎然；低矮的民房零星散落在山脚。还未茁壮起来的稀疏油菜苗，点缀着田野中的荒凉与萧瑟。山上山下，俨然两重天地。

我们从一处大约有60度斜坡的垭口开始向大山挺进，踏入大山，它那巍峨之势仿佛能倾覆一切，这让平日里昏昏欲睡的我心为之一动。履约一场风景，仿若情人的一见倾心。有些地方朦胧着、遮挡着、隐秘着，能让你跋涉而至，却又不知缘何而来，但心灵深处总相信她是无可替代的。这爬山的况味多少与人生有些相似，而我，与这陌生的麻布大山似有冥冥中注定的缘分，竟然一拍即合。

我们沿着人工开凿的简易山路缓慢行进。每爬高一米，远眺可视的距离就会成倍上升。“真是鬼斧神工！”当我们行进至一处裸露着的陡峭石壁前，突然听到有人脱口而出。石壁斜躺，有清澈的溪水从上面缓缓流过。如果在有月的晚上，这便正好应了“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诗句。石壁造型冷峻，光滑玲珑。一阵恍惚，眼前的景致，仿佛在梦中见过。这样的石头，这样的流水。虽然无法辨清溪水来去的方向，但你却能感受到它们真实的存在。

从上山前的视频中了解到，麻布大山其实还有一个非常空灵的名字，叫灵雾山。大山地处洞庭湖东岸，山长10.08公里，平均海拔333.7米，山峰20余座，最高峰鹰嘴峰海拔352.7米。群峰耸立，峭壁悬崖，南带微水流玉，西畔洞庭清波。透过眼前陡峭的石壁，我感受到了这里亿万年前的激荡与莫测。谁说时间无痕？亿万年前，时间就在这块土地上留下剧烈变幻的玄妙与熔断。在这陡峭的石壁前，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我怕自己湮没在纵横交错的时空里，一声叹息，悄然转身，一任身后泉水叮咚，溪流潺潺。

进入麻布大山纵深，翠绿与原始是这里的主题，一阵惊呼，一阵恍惚，感觉如梦似幻，眼前是绿，远眺是雾。与上山前看到的景色相比，此刻已是别有洞天。再向山下俯瞰，散落的民房星罗棋布，萧瑟的田野有如一幅灰色的油画，线条粗犷，却又真实写意。这里树木葱郁，花草丛生，异香扑鼻。时不时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小动物从眼前“嗖”的一声窜过，然后消失在草丛中……舒缓、静谧、妖娆的山，真是一座神仙的自留地，山里山外，果然两重境界。

时近晌午，有炊烟自山脚升起，云雾缭绕中，这拙朴的袅袅炊烟好似裹着一种随远古而来的安详与平静。生机勃发的麻布大山，就像炽热夏天孵化出来的露天大酒坊，除了清新的空气，还有牛粪夹杂着树叶等混杂植被的气味。这种近似原始的野性气息，足以让人体验到天地造化的力量，它能融化你所有的凡俗杂念，消除你纠缠于心的功名负累。一个梦幻般的原色麻布，就如她的名字一样天然拙朴。

站在高处，再去回望尘世中茫然无措的自己，抚摩脚下真实冰冷的麻布山石，真如一场梦中的邂逅。生命，原本是一场漫无边际的放逐。山外那些名利场上的利欲诱惑都不是终点，终点是我们的灵魂可以皈依的方向。缘起也好，梦醒也罢，请允许我对麻布大山的牵念不绝如缕。原色麻布，你就是我浓浓的乡愁，请在我寂静心灵的长路上一路温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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