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小说集《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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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三定

刘祖保的中短篇小说集《残阳如血》（四川民族出版社2021年4月第1版）收入作者在各类文学刊物上发表的16个中短篇小说，除个别作品外，绝大部分都是描写从上世纪70年代至今的当代乡村生活，鲜活而生动，真实而清新，让我们看到了真实生动的当代乡村的场景风貌和历史印记，看到了鲜活的乡村人物和性格，并从中领略了作者多方面的艺术手法。

描写出鲜活生动的当代乡村生活的原生态，突显出当代乡村生活变迁的历史印痕，是《残阳如血》的突出特点。《人体艺术》一篇写市摄影家协会主席范十美从外地请来女模特，组织市摄影家协会成员到一乡村拍摄裸体摄影作品，被村民发现，认为是“伤风败俗”，引起大麻烦，被索要了一大笔赔偿费。作品让我们从中看到了改革开放之初现代文明与传统习俗的尖锐冲突。《并不意外》一篇颇有传奇色彩，16岁的农村青年豆芽跟随三叔刘永根进城到基建工地打工，不小心从五楼脚手架上摔了下来，昏迷不醒，被送进医院，基建老板夏老板在仅仅出了500元医药费后便不管了。刘永根两次找夏老板都没有任何效果，刘永根于是选择走极端，偷了夏老板的钱包，并让夏老板和他的情妇煤气中毒而死，刘永根最后被抓时作品写他“脸上没有一丝恐惧”。这是一个让人十分难受的故事，作品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今社会劳资之间时常产生的尖锐矛盾冲突。

塑造出多个有生命、有活力、有性格的人物形象，构成《残阳如血》的又一突出特点。《相思冲人事》一篇中的第一个小标题《愿赌服输》写刘四化是一个典型的酒鬼加赌徒，其中写他嗜酒的特点和性格颇为生动有趣，让人忍俊不禁，让人不能忘怀。一次刘四化从老丈人家里吃午饭回来，闷闷不乐，老婆见状有些埋怨地说：“鸡都杀给你吃了，还没把你个女婿招待好？”刘四化没好气地说：“没有酒喝，他就是杀条牛我也不领情！”又一次，刘四化买酒回来，不料酒壶的布塞子掉到了地下，酒流出来后流到了一个小坑里，刘四化就到小坑里用嘴去吸酒，见旁边的儿子不参加，就说：“站着干什么，还等着上菜啊？”《官司》一篇写三毛特别憨厚、老实、善良，甚至结婚时还不解男女风情，后来不知何故被人邀去参加盗窃，被村主任带人重重地打成了残疾，村主任的做法当然是违法行为，于是三毛选择了上告，被受村主任指使的老兄劝回以后不久，继续坚持上告。显示出当今时代，村民也渐渐觉醒了，知道选择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身应有的利益。《光荣军属》一篇里的郝志强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物形象，是一个让人不满，又让人惋惜、让人同情的军人加犯罪分子，郝志强参军时已在家里订婚，郝志强在部队发展得很好，但由于后来未婚妻变心，他承受不了打击，在探亲期间用刀把未婚妻的脸部划伤，使她破相，接着自己便去公安局自首。郝志强因冲动而犯罪当然应该受到谴责和处罚，但我们又忍不住对他产生深深的惋惜和同情。

多种艺术手法的运用，使作品具有很强的吸引力、感染力，构成《残阳如血》的第三个突出特点。作者很注意情节的巧妙设计和安排。《残阳如血》是小说集中唯一一篇不以当代为背景、而以抗日战争为背景的作品，作品的情节安排平中出奇，出人意料。日军占领鹿角后，张洞庭等将敦善堂的妇女儿童转移到洞庭湖中的绿沙洲（绿沙洲四面环水）躲起来。一天，张洞庭和猴精到绿沙洲看望亲人，他们出于人道主义在绿沙洲边沿救起了一个遇险且已经奄奄一息的少年日本兵，不料这个被救的少年日本兵毫无人性，竟然在几天后带着日军开着汽艇到绿沙洲屠杀妇女儿童，张洞庭义愤填膺，怒不可遏，于是在日军撤退时开着洪船高速撞向日军汽艇，与日军同归于尽。《结果》一篇的情节安排颇有戏剧性和喜剧性。在外地一家外资企业工作的儿子方奔，突然带着哭腔给父亲方复查和母亲李元芳打电话，说自己得了癌症，方复查和李元芳立即要儿子回来，带他上省城大医院重新检查，这期间让一家人饱受了心灵的煎熬，在省城大医院检查的结果却是方奔根本没有病，一切正常，原来方奔在外地医院检查时是拿错了另一个也叫“方奔”的真正病人的检查单。这种出人意表的喜剧性结果让人皆大欢喜。作品的景物描写细腻、清新，有绵长的魅力。《多事之秋》一篇描写正在热恋中的乡村青年刘立秋和郭玲花的一次夜晚相聚：“刘立秋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铺在地上，郭玲花和刘立秋在樟树下相拥而坐。秋蝉在快乐地唱着歌儿，皎洁的月光透过婆娑的树叶，洒在他们的脸上身上，这是一个多么迷人的夜晚啊！刘立秋想收获爱情，兴奋的他一下拉住了玲花的手说：‘今夜的月光真圆。’”这里，自然的美景与人物激动的行动、愉悦的心情完全融为了一体，仿佛让人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2021-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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