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陈东久书法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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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

彦

初读《陈东久书法艺术》，刚一翻开，顷刻感到震惊；再阅，则是一种灵魂震撼！每一新页，都是全新体式，且是全新精美。这是我读“书”中的第一次，于是呼出“诸体俱精”之评。在反复细品中，又有新的发现：他的诸个字体，又有大的变化，若干重点字又有大的创造。龙、寿、道、善、爱、欢、诗、凤、鸟、鸿、点、尘、去、庐、秋、绕、尽、乱、陋、贱、帆等字及“耕云种月”“旷朗无尘”“晓霜枫叶”等词组，都写得极富创建和个性。以往也曾有多种体式都有创建的书家，但诸体悉皆求变且变得都极有章法、都可独撑一体者，实是迄所仅见。后又读他的《龙韵》，一百个“龙”字，各生异姿奇彩。以往也曾有写一百“寿”者，一人百寿或百人百寿，实为相同相似相近者居多；如此百字百态者，实乃我此生第一次所见。我曾为《中国书法大字典》写过出版序言，特查该书大十六开三千页两厚卷六千多个字七万个重文，个体字都有独特新写法者，也仅百三四十字。这一对比，足见陈东久先生对个体字的变异、革新达到何种程度了！正因为书家对每一个个体的字，都有极强的求新创造精神，也就必然创造越来越多崭新个体字，也会创造出越来越多的崭新体式，最后铸造出一个史所罕有的、极具创造性的书家！

中国的语言、文字的书法艺术，是唯有举世无匹的中华文化，方能化育、衍生成完全有独立品格的一种伟大的书法艺术！中国最早的“神韵”说，即是专指书法艺术，以后才将“得其神韵，成为神品”扩展为对书画艺术及文学作品的最高标准。没有大创造的书法家是绝无大前途的，而这大创造就是得其神韵，将字写得出神入化。而欲得此境，绝非易事，须有渊深的学识、宏博的器识，并由此长期修为成一种大化之功！《易经》有云：“大而化之谓圣，大而化之而不可解谓神。”总而言之，必须有超常的境界和超常的毅力，精求书法艺术，善于衍化出书艺的最高境界。孙子曾云，声不过五、色不过五、味不过五，五声、五色、五味之变不可胜听、胜观、胜尝也！军事家的客观之可变演化出古今中外多少威武雄壮之战争大剧！而书法的可生可变之条件较一切军事战争之领域要广阔得多，能演化出无与伦比的书法艺术。陈东久先生就是极擅将书山书海演化出书法艺术至高境界中的佼佼者，他的书法艺术展现出一条书家成功之道，形成独此一家的书风，这些都是弥足珍贵的。

有一个词叫“妙不可言”，是说一切美妙的东西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汉语言文字本身即有说不尽的奥妙，数十亿人写的汉字无一相同；而形成汉字的书法艺术更是七彩斑斓，异姿万态，无穷无尽，无可述说。正因为美韵至为神妙莫测，我才对书法的衡量选了一个最通俗易懂的标准，即看书法是否“漂亮”。可以说，有些书法家的作品称得上一个“好”字，但未必够得上“漂亮”，正如女人，“端庄”未必“动人”。好一个“漂亮”二字了得，斯乃诸种深沉艺术魅力之综合升华是也，谁人不会爱？

书界中有几种较流行普遍的现象值得注意。一曰以怪为美，甚至以丑为美，奇形怪状，或曰随笔字，四不像。奇可为美，怪则未必美。二曰一些书家，发挥到一定阶段即“定型”停留，不再有所突破。三曰临摹名家书法临得很“像”，但却总是在“像”阶段，尤缺独创。蔡邕和齐白石都曾讲过类似“学我者生，似我者死”的话。我也曾屡在讲话或发文时强调：“重复别人，自寻死路；重复自己，自寻短路。”任何不再长新枝叶的树木必死无疑！

我并不认为陈东久的书法已登峰造极，只是认为他已达到一个可贵的高度。这是因为：第一，他的精神世界始终活跃着创新求变的可贵灵魂，永远追求最上乘之高标；第二，他精研继承发展之道，对一切前贤大家的成功经验，入其里而出其上，闳于中而肆于外；第三，他始终坚持从总体全面的文化修养求得综合全面的提高和升华。除了书法，他书写的自作联、自作文和临池感言既多又颇有品位。一切真正的大家都是诸体皆精的“杂家”，我曾编辑出版过颇多的经典美文和美诗词联赋集，对此深有感触。陈东久先生的美书、美联、美诗、美文交相辉映，像一炉炉流淌的黄金，从而使他的艺术生命趋于大化之境！

故而特以陈东久先生之姓名及关山居士、陈屋山人、一砚堂等雅号拟就一联以赠：

陈屋居士，一砚巨澜，浪淘书海无极震古烁今最上乘；

岳阳东久，万顷关山，韵显器识妙绝超神入圣大化功！

（作者系新华通讯社编审，中国人民大学客座教授，《中华辞赋》杂志执行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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